第836章 为了谋其发展而不遗余力(2 / 3)
梁文瀚在山月下互诉心声,写的不是风雪月,而是对山外世界的共同向往,是对改变这片土地贫困面貌的朦胧理想。
他写两人被家族发现后的激烈抗争,山灵以绝食出走相逼,梁文瀚则试图用他那套文明世界的道理去说服顽固的老头领,结果碰得头破血流。
他写马成的手段,不是简单的威逼,而是利诱,是给山灵家庭实际的好处,是让周围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的无形压力,这种基于现实利益的“为你好”,往往比纯粹的暴力更令人窒息。
他尤其着力描写了这片大山本身,它不仅是背景,更像一个沉默而巨大的角色。它用它的雄伟壮丽滋养了这里的人,也用它的险峻闭塞禁锢着他们的命运。山路十八弯,弯弯都像是命运的绳索。
写到高潮部分,抗争无果,梁文瀚下乡期满,不得不离开。离别的前夜,山灵偷偷跑去见他。
夏林笔下,那是在祠堂后面那座传说很灵验的山神庙,月光从破败的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清冷的光斑。
“……我跟你走!”山灵抓住梁文瀚的手,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们走出这大山,去哪里都行!”
梁文瀚看着眼前被爱情和绝望灼烧的姑娘,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山灵,我们走了,你阿爸怎么办你家在寨子还怎么立足马家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能走到哪里去”
那一刻,理想的脆弱在现实的巨石面前暴露无遗。私奔,意味着山灵要与她的根、她的家族彻底决裂,而梁文瀚,一个文弱书生,又能给她怎样的保障
最终灵没有走。她站在高高的山梁上,看着梁文瀚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的尽头,如同被大山吞没。她没有哭,只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和那个背影一起死去。
夏林没有沿用化蝶的浪漫主义结尾。他笔锋一转,数年后,这大山依靠扶贫政策和自身努力,通往山外的路终于修通了。山灵没有嫁给马成,她成了村里的带头人,带领妇女们发展高山种植和刺绣,把山货卖出了大山。她变得沉静、干练,眼角有了风霜的痕迹,只是偶尔在独处时,会望着那条蜿蜒向外的路出神。
有一天,已经是大官的梁文瀚再次随着朝廷的巡查队来到了这清脆的山林之中,他的鬓角也有了些许斑白,身边一个精神饱满的少年见到父亲怔怔发愣的样子还会开口询问道:“父亲,是身体不舒服吗”
接着两人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重逢。隔着几年的光阴,隔着彼此已然不同的人生,相顾无言。
良久,山灵指了指那条崭新的公路,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难以形容的笑容,轻轻说:
“你看,路通了。”
没有痛哭流涕,没有激情相拥,只有这么一句看似平淡的话,却道尽了所有的物是人非、遗憾怅惘,以及一种属于这片土地和人民的、坚韧向前的力量。
夏林写下“剧终”两个字时,窗外已是晨曦微露。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当徐世绩带着一身尘土和解决完各种麻烦的疲惫兴奋归来时,夏林将厚厚一迭稿纸递到他面前。
徐世绩迫不及待地读了起来。起初他还时不时点评几句,到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阅读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神情变得无比专注。当读到“路通了”那个结尾时,他猛地一拍大腿,霍地站了起来,眼眶竟有些发红。
“好!好一个路通了!”他激动地在屋里踱步,“道生啊道生,你这是给我们这片大山立了一座碑啊,有血有肉,有挣扎有希望。太好了!有了这个本子,我他娘的就算跑断腿,也要把这电影拍出来!”
他看向夏林,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佩和坚定。他知道,夏林交给他的不只是一个剧本,而是这把大山的魂魄捉到了纸上。而他的任务,就是让这魂魄在银幕上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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