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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攻击。”
“先生算无遗策,”康庆恩大喜道,“全听先生的。”
他突然想到再过几个时辰就要杀自家老父,如此欣喜不妥,当即又强压住欣喜,挤了两滴眼泪道:“其实我心如刀绞,只是如今行事,全为自保,我那兄弟年纪轻轻,却是个狠毒心肠,绝不会容我,且打到这个地步,二十万兵卒的性命,哪能交给那小儿。父亲全是逼我啊……”
沈历跟着他做出哀戚之色,道:“大都督待我不薄,我也是为了大都督这份基业,不忍见他所托非人。”
康庆恩听他这样说,内心激动几乎快要抑制不住,只觉自己有明君之相。康福海背地里对几个儿多次提过,沈历乃京兆名门出身,无论才学见识,都是顶尖的,这些年康福海听了沈历不少建议,如何贿赂朝中官员,如何应对宰相,还有建造雄武城,全有沈历的手笔。如此人物,不认可他那幼弟,一心为他筹谋。康庆恩心中得意万分,道:“我父偏心……皇帝要质子入京,本该庆则小儿去,父亲不舍得,命庆绪去,这才断送庆绪性命,我只是不愿走庆绪老路。”
沈历道:“大郎君是要做大事的,不该为血缘父子关系误事。”说着他又讲了几个典故。
康庆恩听了,最后一丝担忧都没了,道:“先生去休息,再过两个时辰就该做事了。”
沈历从帐中走出,外面天色漆黑,星垂平野,夜风吹来,虽已临近夏日,却仍有一股冰冷肃杀之意。他回到自家帐中,脸上从容平静消失地无影无踪,露出一丝苦笑来,坐到书案前,磨墨提笔疾书,很快写了一张纸,封在竹筒之中,他叫来亲信,叫竹筒交给他。亲信面色慎重地去了。
沈历叹气,嘀咕道:真是夜半临深池,不知生死。沈玄这小子倒是懂得给我出难题,要搅乱这池子水谈何容易。
他又心想,时机凑巧,康福海先前刺杀受了重伤,身体越发不济,他这两个儿子的争斗已经摆到明面上。他选中大郎君康庆恩,正是看他贪权又糊涂,没学到他父亲半点精明,是个好摆布的对象。等康庆恩掌了大军,他便有更多插手安排的余地,如今已有几名将领暗地听命与他,无论是跟着叛军,或是到时候投了朝廷,都可作为沈家的助力。
与康庆恩相比,杨杲他倒有些看不透。此人明面上行事磊落,颇得上下兵卒尊敬,但看他做事滑不溜手,又识时务,显得不简单。且看康福海对其多有打压,却又重用其才,便知此人的厉害。
沈历心中盘算许久,对军中诸人都有考量,最后悠悠一叹,只听亲信在帐外说了一声,已是丑时过半。
思索忘了时间,他竟半宿没合眼。
沈历整了整衣裳,走到门外,不远处,杨杲带着人正往帅帐走去。黑色掩映下,士卒如游走在营帐罅隙间的幽灵。很快这群人便包围住主帅营帐。看守的侍卫感觉有异,喝道:“谁在那儿?”
杨杲与手下窜身而上,手中短刃已经割断对方脖颈,然后将人拖到一旁扔下。
杀戮在黑夜中悄无声息地进行,偶有错漏的叫喊,也很快被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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