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3 / 13)
,嚼着鸡腿,油顺着嘴角往下滴:“你是谁?敢来老子的营里撒野?”
“我是史可法!南明兵部尚书,奉命来扬州督师!”史可法的眼睛通红,指着营外的扬州城,“北京陷了!先帝殉国了!你们看看城里的百姓,把最后一口粮都捐给军队了,你们就这么对得起他们?对得起大明?”
刘泽清从赌桌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铜钱:“史大人,咱们降明就是为了吃香的喝辣的,抗清?那是朝廷的事,跟咱们有啥关系?鞑子来了,大不了再降一次。”
“你敢!”史可法气得浑身发抖,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俸禄银子,往桌上一放,银子叮当作响,“这是我史可法的全部积蓄,五十两白银,给兄弟们买粮!从今天起,我住在城头上的箭楼里,你们练一天兵,我陪一天;你们守一天城,我陪一天。扬州城在,我史可法在;扬州城破,我史可法亡!”
四镇总兵看着桌上的银子,又看看史可法通红的眼睛,沉默了。黄得功先扔下花枪,跪在地上:“史大人,俺黄得功不是东西!俺跟你干,守扬州,抗鞑子!”高杰也把鸡腿扔在地上,挠了挠头:“俺以前跟着李自成,就没打过正经仗,史大人,你教俺咋练,俺就咋练。”刘良佐从帐里出来,掐灭了烟枪:“史大人,俺也跟你干,要是再贪生怕死,你就斩了俺!”只有刘泽清,还站在原地,嘴角撇了撇,却也不敢再明着反驳。
接下来的一个月,史可法真的住在了城头上的箭楼里。箭楼里只有一张破床,一张木桌,夜里冷得像冰窖,他就裹着一件旧棉袍,趴在桌上修订防御工事图。白天,他跟着士兵一起练兵,手里拿着木棍,教士兵们刺杀的动作;晚上,他带着士兵们加固城墙,把城外的壕沟挖深到两丈,灌满井水——六月的扬州虽然不冷,可井水冰凉,能淹到人的胸口。他还下令,把城里所有的铁器都熔了打兵器,寺庙里的铜钟、百姓家里的铁锅,甚至妓女头上的铜钗,都被收了来,送到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从早到晚没停过。
扬州城里的百姓,见史大人这么拼命,也都动了心。张老汉把家里最后一亩地卖了,换了十石粮食,送到军营;李寡妇把丈夫留下的唯一一件棉袄,拆了改成棉甲,送给士兵;就连青楼里的妓女,都捐出了首饰,还组织起来,给士兵们缝补衣服、烧开水。城里的小孩,拿着木刀木枪,跟在士兵后面喊“抗鞑子,保大明”。
七月中旬,探马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跪在箭楼前:“史大人!不好了!多尔衮派多铎大将军率领五万八旗铁骑,从北京南下,已经攻占了徐州,现在正往扬州赶来,离扬州只剩三天路程了!”
史可法猛地站起来,手里的防御图掉在地上。他走到城头,望着徐州的方向,远处的地平线上,已经能看见淡淡的烟尘。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像铁一样硬:“传我将令!关闭所有城门,吊桥拉起,用沙袋堵死!城墙上每丈城垛站五个弓箭手,箭囊填满,每人配五十支箭;‘万人敌’(装满火药、石子的陶罐)备足,每个垛口放十个;再组织百姓,分成三班,白天帮着运砖石,晚上轮流守夜!”
命令传下去,扬州城里立刻动了起来。百姓们推着小车运沙袋,士兵们扛着弓箭上城头,连老人孩子都拿着锄头,守在城墙根下。史可法骑着马,在四个城门之间巡查,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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