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旅游了(1 / 5)
蓟门王气
第一章残碑
天启七年,秋。
一场连绵的秋雨刚过,蓟门故道上的泥泞深及马蹄。
沈砚之勒住缰绳,胯下的“踏雪”
打了个响鼻,鼻翼翕动着,似乎也对这阴沉的天色生出了几分不耐。
他抬头望了望前路,灰蒙蒙的云层压得极低,将远处的燕山轮廓晕染成一片模糊的黛色,唯有那座残破的蓟门城楼,如同一尊锈蚀的铁兽,在天地间倔强地撑起一道剪影。
“公子,再往前走就是乱葬岗了,要不咱们先找个客栈歇脚,等天放晴了再找?”
随行的小厮阿福裹紧了身上的短打,声音里带着几分怯意。
他手里的包袱里裹着干粮和伤药,还有一方沈砚之视若珍宝的拓本——那是三年前他在江南旧书铺里偶然寻得的,据说是明代诗人王廷相《帝京诗》的早期刻本,只是末尾“王气千秋涌蓟门”
一句的墨迹,比其他字句要深上几分,像是后来有人特意添上去的。
沈砚之没有回头,只是从袖中取出那方拓本,指尖在“蓟门”
二字上轻轻摩挲。
他自幼随父亲研习金石字画,对古籍碑刻有着近乎偏执的痴迷,这次千里迢迢从江南赶来北平,便是为了寻找《帝京诗》的原碑。
可谁曾想,抵达北平后才得知,蓟门故址的石碑早在万历年间就毁于战火,只留下几块残片散落在乱葬岗附近,被当地人当作了垫棺石。
“既来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沈砚之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翻身下马,将拓本小心收好,又从马鞍旁取下一把短锄,“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
阿福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沈砚之已经踏着泥泞,朝着乱葬岗的方向走去。
那些无主的坟茔随意堆砌着,墓碑歪斜,荒草萋萋,雨水冲刷过后,泥土里翻涌着腐臭的气息。
沈砚之屏住呼吸,目光在散落的石块间仔细搜寻,指尖划过一块块布满青苔的残碑,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一块半埋在土里的青石板引起了他的注意。
石板的一角露出地面,上面隐约可见几道模糊的刻痕。
沈砚之心中一动,立刻蹲下身,用短锄小心翼翼地刨开周围的泥土。
随着泥土被一点点清理,更多的刻痕显露出来,虽然字迹残缺不全,但那遒劲的笔势,与拓本上的《帝京诗》如出一辙!
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伸手拂去石板上的泥垢,当“王气千秋涌蓟门”
七个字完整地出现在眼前时,沈砚之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七个字的刻痕比其他字句要深得多,边缘还残留着新鲜的凿痕,显然不是万历年间的旧物,而是最近才被人重新镌刻上去的!
就在这时,一阵破空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沈砚之反应极快,猛地侧身翻滚,躲过了袭来的暗器。
他抬头望去,只见三个穿着黑色劲装的蒙面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乱葬岗的入口,手中的弯刀在阴沉的天色下泛着冷光。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要抢这残碑?”
为的蒙面人声音沙哑,目光死死地盯着沈砚之手中的青石板。
沈砚之缓缓站起身,将残碑护在身后,右手悄悄握住了藏在袖中的短匕。
他自幼除了研习金石,还跟着家中的武师学过一些防身术,虽不算顶尖高手,但应对几个小喽啰还是绰绰有余。
“这是我偶然寻得的古籍残碑,与阁下无关。”
“无关?”
蒙面人冷笑一声,“蓟门王气,岂容尔等凡夫俗子染指!
识相的就把残碑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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