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难解的大明边疆困局(2 / 3)
年官员抚着胸口,语气带着几分真实的惋惜与困惑,对身旁的同僚低语:“李成梁一世枭雄,镇辽数十载,威名赫赫。其子如松,更是勇冠三军,战死沙场,堪称国殇。怎料到了这如柏……唉,虽未如其兄如松那般壮烈,也未如其部将李永芳那般无耻投敌,最终能以一死保全名节,自尽明志,于这败局之中,也算为李家留了一抹悲壮的底色吧?功过相抵,是非曲直,实在难以断论。”
他的话音未落,旁边一位身着御史獬豸补服、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臣便发出一声极轻却极具穿透力的冷笑。这笑声里没有半分唏嘘,只有洞悉世情乃至官场阴暗面的冰冷讥诮。
“王学士,你读圣贤书,未免过于仁厚了。”老御史的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如刀,清晰地切入周围几位官员的耳中,“自杀明志?我看,这不过是辽东将门世家玩弄娴熟的‘狡兔三窟’之策罢了!你仔细看那天幕:李永芳,李成梁的族亲心腹,早早就剃发降了金,做了努尔哈赤的额驸,成了蛮夷的座上宾!而这边,李如柏拥兵自重,却畏敌如虎,逡巡不前,最终‘被迫’自尽。”
他环视一圈,眼中闪烁着看透一切的光芒:“这分明就是一场精心算计的布局!无论将来是大明剿灭了建州,还是建州真成了气候,他李家总有一脉能延续下去,甚至更进一步。胜了,李如柏是忍辱负重的忠臣;败了,李永芳便是从龙有功的勋旧!这等左右逢源、两头下注的伎俩,当年太祖爷扫平群雄时,那些在陈友谅、张士诚与我大明之间摇摆不定的豪强们,用的还少吗?无非是尺度更大,赌注更骇人罢了!忠奸?在这等家族存续的大计面前,区区个人的忠奸名节,不过是随时可以弃掉的棋子!”
这番冰冷彻骨的分析,像一阵阴风,吹散了先前那点基于道德评判的唏嘘,让听到的官员们脊背发凉,纷纷陷入沉默。他们不约而同地偷偷将目光瞥向御阶之上那位以多疑和铁腕著称的开国皇帝。李家这番操作,简直就是在陛下最敏感的心病上跳舞。
而站在武将行列前列的朱棣,将这番争论听在耳中,面色沉静,心中却波澜暗涌。这些文官看到的或许是忠奸博弈,但他看到的,却是一个盘根错节的军事集团在帝国边疆失控后的可怕能量和生存逻辑。这远比单纯的忠奸选择,更令人深思和……警惕。
一直沉默如山的徐达,此刻缓缓转过身。他那历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凝重,目光并未投向争论的文官,也未直视御座上的君王,而是精准地落在了自己的女婿——燕王朱棣身上。那眼神复杂无比,既有沙场老将对未来危局的深切忧虑,也有一份长辈对寄予厚望的后辈的谆谆教导,更深处,则藏着一丝对历史循环与王朝痼疾的无力与无奈。
“四殿下,”徐达的声音不高,却低沉有力,仿佛带着金铁交鸣的回音,穿透了奉天殿前的压抑空气。他这不是在简单评价一场败仗,而是在剖析一个困扰了中原王朝千百年的顽疾。“萨尔浒之败,看似是将帅无能、士卒怯懦,实则败根,早在庙堂之上就已种下!”
他微微抬手,指向那仍在闪烁的天幕:“您看,杨镐坐镇沈阳,远隔重山,却要对前线诸将的进退指手画脚。杜松贪功冒进,他约束不住;马林遇袭,他救援不及;直至败局已定,才慌忙令李如柏撤退,致使军心溃散,又添伤亡!此非杨镐一人之过,乃是朝廷制度之弊!边疆战事,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若事事需千里请旨,等待那些不知兵、不识地理的文官阁臣们争论出个结果,纵然是孙武复生,亦难取胜!”
徐达的目光紧紧锁住朱棣,语气变得更加沉凝,几乎一字一顿,说出的话语却带着触碰帝国红线的大胆:“故而,老臣以为,对于辽东、蓟镇、宣大这等悬远边陲,非以‘藩镇’之法御之不可!须择一智勇大将,授以全权,令其开府建牙,便宜行事。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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