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安庆侯的恐惧(2 / 3)

加入书签

那只手像铁钳,却带着点温度,拍得仇成肩膀一沉,差点又跪下去。他艰难地扭过头,浑浊惊恐的眼睛对上长兴侯耿炳文那张沟壑纵横、饱经风霜的脸。

耿炳文凑近了些,压低了嗓子,声音带着点沙哑,努力想挤出点安慰的意思:“老仇!挺住了!慌啥?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他指了指头顶那还在显示“京师戒严”四个血红大字的光幕,“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百十年后的事儿,谁能料得准?指不定那仇鸾……嗨,是福是祸,天知道!”

耿炳文这话本意是想开解,可听在仇成耳朵里,简直比骂他还难受。

“福?福个屁!” 仇成猛地吸了下鼻子,眼泪混着汗水滚进眼睛里,又辣又涩。

他哭丧着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几乎是用气声在耿炳文耳边哀嚎:“老耿啊!我的好哥哥!我……我他妈哪是担心那个怂包软蛋子孙会咋样啊!他是死是活关我屁事!他死一百次都活该!”

他猛地一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万分地扫向那高高在上的龙椅方向,又触电般飞快地低下头,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绝望:

“我……我怕的是上头!怕的是上位!他……他现在怎么看我?怎么想我仇成?啊?那孽障干的事,诛九族都不够啊!我这颗脑袋……我这身皮……呜……”

说到最后,那压抑不住的恐惧让他喉头哽咽,几乎要当场嚎出来。

站在仇成斜后方的都督佥事瞿能,把仇成这失魂落魄、语无伦次的哀鸣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心头猛地一颤,一股同病相怜的寒意瞬间爬满脊背。

是啊!耿炳文说得轻巧,可他们这些洪武勋贵,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着上位打下的江山?哪个不是把身家性命、子孙富贵都系于龙椅上的那位一念之间?

光幕里那个荒唐的仇鸾,是他仇成的后代,可谁敢保证,百年之后,自己家就不会出个混账玩意儿,捅出个天大的篓子,被这天幕无情地抖落出来,连累得洪武朝的祖宗跟着掉脑袋?

瞿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感觉这奉天殿的金砖,今天格外冰凉刺骨。他偷偷抬眼,目光掠过一个个勋贵同僚紧绷的侧脸,最后,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和一丝兔死狐悲的恐惧,落在了龙椅的方向。

那至高无上的宝座,此刻仿佛笼罩在一片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

---

奉天殿里静得可怕。只有光幕里模拟出的鞑靼骑兵呼啸而过的风声、百姓的哭喊声,还有那反复强调“京师戒严”的冰冷旁白,如同钝刀子割肉,一下下剐着洪武君臣的神经。

勋贵班列里那点小小的骚动——仇成的瘫软、郭英的搀扶、耿炳文的拍肩、仇成带着哭腔的低语——就像平静湖面上投入的几颗石子,激起的涟漪虽被刻意压抑,却逃不过龙椅之上那双鹰隼般的眼睛。

朱元璋的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依旧搭在冰冷的龙椅扶手上,另一只手的手指,却无意识地、缓慢地捻着腰间玉带上一个凸起的龙首。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先是扫过光幕上那支刺向通州的鞑靼箭头,那“京师戒严”四个血淋淋的大字让他的下颚线绷得像块生铁。

然后,那目光沉沉地、缓缓地移了下来。

没有雷霆震怒的咆哮,没有拍案而起的动作。可就是这种冰冷的、不带一丝情绪的审视,比任何狂风暴雨都更让人窒息。

他先看到了被郭英架着、抖如筛糠、汗透重衣的仇成。仇成那副失魂落魄、面如死灰的绝望样子,清晰地映在老朱深不见底的瞳孔里。

目光没有停留,继续移动。扫过试图安慰却显得笨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