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她不做虞姬，他也不做项羽（1 / 2）

“暮吟，有的时候，我甚至会痛恨，为何母亲要带我来到这个世上，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斩断这个孽缘。我曾经无数次尝试自尽，可每一次，在我拿起刀的瞬间，眼前就会出现母亲含泪的脸庞，当初她不顾一切，拼尽全力将我生下，哪怕她要因此，面对世人的各种污蔑与指点，但她却毫不退缩，我是她的儿子，又岂能这般懦弱？但我终究，还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这是埋藏在心底，虽隐秘的秘密，连带着血肉，一碰就痛。

他从来没有对任何提起过，因为看似勇敢无畏的自己，实际上，也是个胆小鬼。

这样的身世，他说不出口，就像个畸形的胎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只要将一切暴露，就会被世人嫌恶排斥。

所以，他开始自欺欺人，时间长了，似乎这根深深扎在心底的刺，就真的不存在了。

但也只是似乎。

直到再次见到江玥，那些伤疤，又全被揭了开来，露出淋漓的血肉。

他以为这些秘密，自己永远都无法宣之于口，但这一刻，他却什么都不在乎。

他只想将自己剖开来，毫无保留的呈现在她的面前。

她有权利知道一切，包括自己曾经那些不可示人的秘密。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但这一刻，将所有秘密都倾吐出来的感觉，却是那么轻松。

从此往后，他终于可以不再躲躲闪闪的面对她了。

只因她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她不是他的全部，却是他的命。

“怪不得你的眼瞳是棕褐色的，和中原人不太一样。”她一边反手回抱住他，一边口吻随意的说着，虽然这个秘密很劲爆，但转念一想，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就从实打实的纯种中原人，变成了两个民族结合的混血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脊背有些僵，他也讨厌自己的瞳色，憎恨它们为什么和中原人不一样，为什么自己的身上，要带着那令人憎恶的民族的血液。

虽然不后悔将一切道出，但还是会害怕，怕她因自己的真正身世，而心生憎恶。

“柳家的人没有说错，我……的确是个粗鄙嗜杀的蛮人，你……你会……“

“会看不起你？”听他说的断断续续，实在着急，就主动替他把后面的话说了：“你想得太多了，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的歧视？要歧视女人，歧视书生，歧视武夫，歧视风尘中人，歧视外族异客，那都是吃饱了撑了，闲得发慌。去他奶奶的歧视！有那个闲工夫歧视别人，还不如多花些时间，修习一下自己的德行品貌。”

她的言语多少有些粗鄙，落在他耳中却美妙至极。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奇特又美好的女子，仿佛只要面对她，那些自卑与自厌，就全都会消失不见。

“如果这一次潼水关失守……”虽然不愿承认，但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他缓缓放开她，盯着暗夜下，她越发明亮的眸子：“千万不要回来。”

她反手抓住他：“你不会打算与潼水关共存亡吧？”见他不语，急忙道：“潼水关是很重要，但再重要，也比不上性命重要，没听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句话吗？你又不是项羽，做什么西楚霸王！”她也不是虞姬，陪着霸王死在垓下，徒留一段凄美故事。

虽然不知道项羽是谁，西楚霸王又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这一次自己有了牵挂，战场，不再是自己人生最终的归宿。

抬起手，替她拭去眼角一滴急痛的泪水：“能战则战，不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能放弃。但我答应你，一定会留下一条命来，哪怕是爬，也必定要爬着去见你。”

他既然做了保证，那就一定会说到做到，她看了眼远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