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血浪中的实验室(1 / 2)
话说丁胜前往塔山波齐峰,那座山,是丁胜从未见过,也从未在任何地理图册上读到过的奇景。
它不是由岩石和土壤构成的寻常山体,而更像是一片浩瀚的、凝固了的红色海洋,在时间的某个节点被陡然提升,冻结,塑造成了巍峨的山峰形态。巨大的“浪涛”层层叠叠,汹涌地向上攀升,形成陡峭的山脊和险峻的峭壁。那“浪花”的顶端,是尖锐的、仿佛要刺破青天的峰峦,整体呈现出一种动态的、狂野的、几乎要吞噬天地的磅礴气势。山体的颜色并非单调的红,从山脚到山巅,呈现出深邃的暗红、如火焰的赤红、带着金属光泽的赭红,以及一种近乎妖异的、流淌着光泽的绯红。阳光照射下,整座山仿佛在缓慢地脉动,如同一个拥有生命的、正在呼吸的庞大器官。
而更令人窒息的,是覆盖了这整片如血般“红色海洋”巨浪的——无边无际的彼岸花。
它们开得那样恣意,那样疯狂,仿佛是将整座山当成了献祭的祭坛,用尽全部生命力燃烧出的血色火焰。细长如龙须的花瓣向后翻卷,形成爆炸般的伞形,簇拥着中心那一点金黄或惨白的花蕊。没有一片绿叶,只有光秃秃的花茎,从山体的每一道缝隙、每一处“波谷”中倔强地伸出,托举着那妖艳的花朵。风吹过,亿万朵彼岸花同时摇曳,真的化作了波涛汹涌的血色海洋,簌簌作响,那声音不像是植物摩擦,倒像是无数细碎的叹息和低语,汇成潮汐,漫过山野,也漫过丁胜的心头。
他站在这片红色海洋的边缘,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甜香,浓郁得化不开,吸入肺腑,竟带来一丝微醺般的眩晕感,以及一种深埋心底的、难以言喻的悲怆。这座山,这些花,仿佛在向他诉说着一个关于死亡与遗忘、关于彼岸与轮回的古老寓言。
塔山波齐峰,一个只存在于极少数探险家和神秘学者口耳相传中的禁忌之地。吸引他来的,是一个模糊的传说,关于“灵魂栖息之地”,关于“生死界限的模糊”。他没想到,传说竟以如此具象、如此震撼的方式呈现在他眼前。
深吸了一口气,那甜香让他一阵恍惚。他调整了一下背包带,迈步踏入了花海。
脚下是松软的、仿佛被花瓣浸染多年的泥土,踩上去悄无声息。花茎高及膝盖,行走其间,仿佛在血河中跋涉。他沿着一条似乎是自然形成的、蜿蜒向上的小径前行,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除了花,还是花。没有任何动物活动的迹象,没有鸟鸣,没有虫嘶,一片死寂,只有花海摇曳的沙沙声和自己的心跳声。这种绝对的、被纯粹美丽所包裹的死寂,比任何荒芜的景象都更让人心悸。
他第一个选择的地方来这里,与其说是不假思索,不如说是一种潜意识的驱使,让他跟着海螺化石的气味作出最直观的判断。这座神秘的山峰,莫名地成为了他内心的指向标。
随着海拔升高,空气愈发稀薄寒冷,但那甜香却更加浓郁。山路变得陡峭,那些凝固的“浪涛”需要他手脚并用地攀爬。就在他奋力翻过一道尤其陡峭的“浪尖”,准备停下来喘息时,他的目光凝固在了前方不远处的一片相对平缓的“波谷”地带。
那里,与周围原始、狂野的花海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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