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书生李文奇遇记》(3 / 4)

加入书签

厉鬼,也必寻你索命!我李文,非你报复世人的工具!我应你,是因怜你之苦,而非畏你之威!”

这充满血性与正气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在柳如烟的识海。她鬼魂猛地一震,搭在李文手上的冰寒之气竟出现了一丝凝滞。她低头看着那滴落在银簪上的、温热的鲜血,又抬头看向李文因失血和痛苦而苍白却无比坚毅的脸。那眼神,没有恐惧,没有屈服,只有一种悲悯与决绝。

“你……你竟……”柳如烟的声音颤抖了,怨毒之气如潮水般退去。她看着那枚被李文鲜血浸染的梅花簪,仿佛看到了百年前那个雨夜,自己将簪子紧握在手,却等不到心上人的援手。而眼前这个书生,明知是死,却以血为誓,以命相搏,只为一个“应”字,只为守护他人。

“你……不是他……”柳如烟喃喃道,声音里充满了迷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你……为何?”

“因世间有情,亦有义。”李文强忍剧痛,喘息道,“你之苦,我怜之。然以怨报怨,永无解脱。你若真愿我为夫,便应放下怨恨,随我诵经,求得超脱。这才是真正的‘夫’之诺,而非以怨念相缚。”

柳如烟的鬼魂剧烈地波动着,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看着李文掌心的血,看着王刚焦急担忧的脸,听着那断续却坚定的《往生咒》。百年的怨恨与孤独,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不属于那个负心汉的、带着温度的“应”与“义”所冲击。她生前渴望的,不正是一个能为她担当、能为她赴死的夫婿吗?而那个懦弱的人没有做到,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书生,却以血践行。

“我……我……”柳如烟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那凄厉的鬼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悲伤与释然。她最后看了一眼李文,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感激,有愧疚,或许还有一丝转瞬即逝的、对真正情义的向往。

“多谢……夫君……”她轻声道,声音如风中残烛,随即化作一缕轻烟,袅袅上升。那枚沾血的梅花簪“叮”一声落在香炉边,锈迹竟似褪去几分,露出底下一点温润的银光。香炉中的安魂香,也由黑转青,散发出淡淡的、安宁的梅香。

李文眼前一黑,彻底昏厥过去。

三日后,李文在病榻上醒来。掌心的伤口深可见骨,需休养许久。王刚告知,自那夜之后,青云书院再无异象,那股幽香与寒意彻底消失。地方志中关于柳家女鬼的记载,也莫名地多了一行小字:“清雍正年间,有书生李文,以血为誓,感化厉鬼,柳氏怨魂终得超度,书院自此清宁。”

李文伤愈后,将那枚梅花簪用锦缎仔细包裹,安葬于城东一处向阳的山坡,并立一小碑,上书“柳氏如烟之墓”。他依旧每日在书院苦读,只是夜深时,偶尔会抬头望月,想起那个凄美的夜晚,想起那声“夫君”,心中五味杂陈。

他本以为此事已了。然而,就在他准备参加秋试的前一晚,他于灯下温书,倦意袭来,伏案小憩。朦胧中,似乎又闻到那股熟悉的、带着梅香的幽香。他警觉地抬头,却并未见到白衣女鬼,只见案头那本他日日研读的《春秋》书页无风自动,最终停在某一页。

李文定睛看去,那一页上,赫然写着:“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而在书页的空白处,多了一行娟秀却虚幻的墨迹,仿佛由烟雾写成:

“夫君之义,如烟永志。前路漫漫,当以义行。莫忘初心,方得始终。”

墨迹一闪,随即消散,如同从未出现过。

李文怔怔地看着那页书,良久,他缓缓合上书卷,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月光如水,静静洒落,再无半分寒意。他轻轻抚摸着掌心那道深深的伤疤,那不仅是与女鬼搏斗的印记,更像是一枚无形的印章,烙印着他曾以血与义,叩问过生死与执念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