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楚城烟云·御史坠崖(2 / 3)
石头,眼中挣扎了片刻,最终,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压倒了恐惧。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因压抑着巨大的情绪而显得异常沙哑:
“大人…周御史…周大人坠崖的现场…卑职…卑职参与了外围警戒。”
穆之眼神一凝:“说下去。”
“尸首…确实惨不忍睹,被野兽撕咬得厉害…公孙大人和仵作当场就定了失足坠崖、遭野兽啃噬致死。” 杜秋禾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她努力让自己的叙述显得客观,“但是…卑职负责清理崖顶边缘的警戒线时…发现…发现了几处痕迹…”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令人心悸的细节,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那是属于一个优秀捕快对异常的本能警觉。
“就在周大人‘失足’落崖的位置旁边,崖顶边缘的石头上…有几道刮痕。” 她的语速加快,带着一种急于揭示真相的迫切,“那刮痕很新,也很…怪!不像是落石砸的,也不像是人失足滑落时,靴子或手慌乱抓挠能留下的那种杂乱、深浅不一的痕迹…”
她伸出自己的手,五指张开,又猛地一收,模仿着挣扎抓握的动作:“失足的人,本能会乱抓!留下的痕迹必然是方向不一,力道不均,甚至可能带下碎石泥土!可那几道刮痕…” 她眼神变得异常专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阴风阵阵的崖顶,“…它们几乎平行!深度也几乎一致!边缘…非常平整!就像是…像是某种极其坚硬、边缘锐利的东西,在石头上…刻意地、稳稳地…刮擦过去留下的!”
刻意!平整!边缘锐利!
这几个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穆之心上!与陈默描述的“伤口过于干净”,与杜仲案卷碎片中那“异常规整”的死亡痕迹,何其相似!这绝非意外失足能解释的痕迹!那更像是…有人故意在崖顶边缘留下某种“证据”的伪装,或者…是某种武器在瞬间发力时,无意间刮擦到的!
“你确定?” 穆之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寒冰。
“卑职…反复看过好几遍!绝不会错!” 杜秋禾用力点头,眼中是赌上一切的决然,“而且…那位置,就在周大人‘失足’点的正旁边!太近了!近得…不可能是巧合!卑职本想仔细拓印下来,但…” 她眼中闪过一丝愤懑和无奈,“…但被府衙的刑名师爷喝止了,说卑职多事,干扰勘察现场,还把痕迹…用脚踢了些碎石泥土,给…给盖住了!”
用脚踢乱痕迹,掩盖真相!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渎职,这是赤裸裸的毁灭证据!
一股冰冷的怒意在穆之胸中升腾。他几乎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周秉言,这位刚正不阿的巡查御史,或许在巡视水利时发现了某些不该发现的东西(比如与洛家操控水利、侵吞款项有关的线索?),旋即被灭口,伪装成意外坠崖。而毁灭现场关键痕迹的,正是这楚城府衙里的人!受谁的指使?答案呼之欲出!
陈默老仵作那充满恐惧的暗示,知府公孙瓒看到玉扣时的惊慌失措,再加上周秉言这桩被迅速定性为“意外”的离奇死亡…这一切的线索,如同一条条冰冷的毒蛇,最终都悄然无声地指向了城西那座清雅奢华、守卫森严的府邸——洛府!
这楚城,早已是铁板一块!官府、商行、甚至可能连部分武林门派,都成了洛云起这只盘踞在九省通衢上的巨大蜘蛛网中的猎物或帮凶!任何试图触碰这张网的人,无论是清官杜仲,还是巡查御史周秉言,甚至是一个无意间捡到玉扣的孩子…都难逃被“意外”或“干净”抹杀的命运!
穆之缓缓闭上眼,复又睁开。眼底深处,那因长途跋涉和辽州风波而深藏的疲惫,已被一种更凛冽、更决绝的锋芒所取代。他看了一眼怀中那枚仿佛在隐隐发烫的玉扣,又看了一眼榻上无辜受累的小石头,最后,目光落在杜秋禾那张写满愤怒与不屈的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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