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苦恼的朱祁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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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炮时到底怎么了?”

朱祁钰往前半步,龙靴踩得地上铜屑咯吱响,语气里带着压不住的急切。

刘忠赶紧上前,双手攥着袖口,声音发紧:

“回陛下,那门重炮特意多加了两斤火药,可弹丸就比小炮远了五十步!后装的时候更明显。”

“火光亮得晃眼,却是散的,像泼出去的灯油,半点聚不起来,气全漏了!”

朱祁钰没再追问,转身走到刚铸好的小炮旁。

青铜炮身泛着暗绿的光,指尖蹭过去,细碎的铜锈沾在指腹,带着点涩意。

炮身上浅刻的云纹还没磨净,边缘挂着星点铜屑,炮尾装引信的小孔钻得规整,透着股匠人的细心。

他屈起手指敲了敲炮膛,声音清脆;可目光移到旁边那门没试成的重炮上,眉头瞬间拧紧。

炮膛内壁坑坑洼洼,细小的砂眼密密麻麻,像谁随手撒了把芝麻,指腹一摸,还能蹭下点松散的铜末。

他不知道,这是泥膜铸炮的局限。

“为什么会漏气?”

他的声音沉了些,目光落在蹲在一旁的李工匠身上。

李工匠赶紧撑着膝盖站起来,粗布裤腿蹭得满是铜灰,他先蹲下去,手指在小炮炮口圈了圈,又挪到重炮旁,指腹划过砂眼时顿了顿:

“陛下,这里头有三层缘故。头一层,佛朗机炮本就是后装,炮身和子铳的缝儿再严,也比前装炮漏气……”

“第二层是倍径,小炮倍径十二,炮管长是口径十二倍,火药燃起来,气能推着弹丸跑满全程;可重炮按比例放大时,怕炮管太长易折,把倍径改成了八,口径大了,炮管却短了半截,气刚推到一半就从缝儿里跑了……”

“第三层是青铜料,小炮用的六铜四锡,硬软正好,敲着脆响;重炮想更结实,加了锡,改成五铜五锡,可铸的时候火温没控好,锡没搅匀,您瞧 ——”

他从怀里摸出块巴掌大的青铜残片,边缘还带着焦黑的炸痕,是之前试炮崩飞的:

“这碎茬里泛白的地方,就是锡聚多了,天儿一冷就脆,一炸就裂;有些地方铜多了,软得跟熟铁似的,打两炮炮膛就变形,漏气更厉害。”

“还有砂模,小炮用细红砂混糯米汁,压得实,炮膛光溜;重炮砂模比门板还大,工匠们跪着压都压不实,砂眼自然多。”

朱祁钰捏过残片,冷硬的金属硌得指腹发疼,残片边缘的毛刺刮了下皮肤,他却没在意。

佛朗机炮的指望,原是要用来守京师、反推草原的,可眼下小炮威力不足,重炮要么炸模要么漏气,还费铜。

刘忠递来的账册又在脑子里跳出来:一门小炮要三百斤铜、一百斤锡,云南的铜得走漕运,船在长江里要绕暗礁,到运河还得等水闸,三个月路程,路上损耗的铜就够铸半门小炮。

“采铜的路子就不能近些?” 他转头问刘忠,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的急切。

刘忠苦着脸摇头,手里的账册攥得皱巴巴的:“回陛下,顺天府周边的铜矿早采空了,最近的在山西,可那里的铜含硫多,铸炮时一加热就炸膛,工匠们试过三回,没一回成的。”

“云南的铜是好,可路太远,漕运的船不够,车马也缺,上个月调的二十辆马车,半道上还坏了五辆,铜锭在路边多搁了四天才运走……”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于谦捧着奏章快步进来,官服下摆沾了层尘土,显然是一路急赶的,他递奏章的手都带着点颤:

“陛下,宣府急报——蒙古部落最近在边境扎了三个帐篷群,虽没敢越界,可探子说,他们的马队天天在长城下遛,怕是要探咱们的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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