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草(7 /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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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打车回到音乐厅旁。这时已经很晚了,除了路灯,其余建筑都黑沉沉的。尤其是垮塌了一半的音乐厅,像是负了伤后蹲伏在黑暗里的野兽。她战战兢兢地走进开欢迎宴的房间,一进门,只看到杯盘狼藉,秽物满地,而阿川就趴在桌子上,不知是睡了还是死了。

他当然不会死。罗伯特再浑,也不敢这么得罪规划部;而阿川毕竟是早就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也没那么容易,他被赵平一棒子打破了头,不也还好好地活着?

她把阿川扶起来。别看他瘦,分量可不轻,金宁得使出吃奶的劲儿才能往外走。刚到街上,他像是突然醒了,趴在栏杆上干呕。

“呕什么呕,”她啐骂道,“还不是你喝进去的,呕出来多浪费!”

但阿川哇了半天,最终也没呕出来;神智倒是有所恢复,扶着栏杆,勉强站定。

金宁不用扶他了,也松了口气。此时她离他很近,才看到他脑侧的确被赵平打出了一道裂缝,只是裂缝里又钻出了三片扁平的长叶,翠绿如翡。叶子拂过她的脸颊,让她觉得有些痒。

看到这道裂缝,她的气突然消了。她叹息一声,上前去扶他,右手抓住他的西装,这时,一张照片从西装口袋里掉了出来。

“咦?”金宁又放开他,捡起照片。照片已经泛黄,上面是一个在夕阳下吃冰糖葫芦的女孩,很漂亮,但因照片泛黄那个女孩显得有些憔悴。空白处歪歪斜斜地写着三个字:秦艺弦。

她还想细看,阿川突然伸手抢过照片,又放回到了口袋里。

金宁皱皱眉,一扭头,却看到阿川眼角流下了泪。

她愣住了——他在哭?

首先,半尸不会哭。即使会,也跟阿川联系不起来:他来这一个多月,一直是带着近乎智障的乐观,每天下午看喜剧,遭人辱骂也只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实在无法想象他的双眼会淌泪,在昏黄的路灯下,被照成两条闪闪发光的湿痕。

“不会是酒吧,”金宁暗忖,“可能半尸的生理机制不一样,不是从嘴里呕吐,而是通过眼睛流出来……咦,好恶心。”

当晚,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把阿川送回他的住处。开门后,她把阿川推进去,便准备离开。但阿川像是清醒了不少,结结巴巴道:“等……等一下……”又摇晃着进了卧室,像是去翻找什么。

金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站在门口等。她不敢进去,却好奇地往里打量,灯光昏暗,照着客厅墙壁上的大幅照片——一轮斜阳垂在山影背后,鸟群扑腾,晚霞凄艳如天空淌出的血。她觉得很眼熟,她想起来了,那正是阿川被赵平袭击时,拍下的那一轮夕阳。

她还没回神,阿川就抱着一小撂黑色方块物走了出来,递到她怀里。“一直忘了,这是你的东西……很好听……”说完,他后退两步,躺到沙发上。这个沉默又快乐的半尸很快就入睡了,连胸膛都不起伏。他的手捂着口袋,而口袋里是一个女孩的照片。

金宁低下了头,诧异地看着怀中之物。

这是一叠唱片,有些有包装,有些只是碟片,最上面的几张印着歌手的名字:罗妮斯?乔普林、迪克兰……她很熟悉,因为这些都是她亲手从邻市的废墟里找到的唱片,后来又遗失在荒野里。

她胸膛闷闷的——原来,他早就知道是谁袭击了他……

4

金宁原以为阿川醉成这样,至少得休息两天。结果次日一早,她刚到音乐厅,就发现阿川已经到了楼下,跟一群半尸混在一起。

这群半尸都是一级治愈者,被教会了怎么砌砖垒瓦后,就只会重复做这些事。如果没人阻止,累死也不会停止。所以金宁看到他们只知道在废墟间劳作,或呆坐在广场上,展开头顶的绿植,静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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