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秀云(2 / 13)
老矣,这趟唯一的班车,就是它呼吸的最后一抹气息。
吴璜说:“那你们上来吧,我带你们过去。”
母亲却站着没动,问:“收多少钱?”
“一百……一百五十块。”
母亲后退一步说:“太多了吧,坐公交车才十块,两个人才二十。”
“那你看现在还有公交车吗?”
对面的公交站牌下,确实空空****,只有雪花簌簌落下。“但一百五也太多了……六十!”
她们还了一会儿价,这位老妇人的嘴太紧了,吴璜好几次都想直接走人。最后她们商量好,送到吴璜小区门口,剩下的两公里路,他们自己走过去。
车门打开,母子钻进来,坐在后排。母亲哈着手,头上几缕白色,不知道是苍发还是落了雪,或者兼而有之。
吴璜这才意识到,刚才他们讨价还价的时候,自己躺在家里温暖的**,而这对母子站在车外,寒风冷雪,想必冷极了。她不禁有些歉意,启动了车里空调,说:“暖和些了吧。”
“嗯嗯。”母亲说,“那就走吧,得早点儿。”
这下倒轮到吴璜诧异了—母亲坐进来后,神态如常,似乎对这辆没有司机的脑控车见怪不怪。她把自己的脸投影在车前屏幕上,一边启动一边问:“您这是从哪里回来啊?”
“打北京回来。”母亲的声音带着一点骄傲。
从大城市回来的,那就难怪了。吴璜说:“去探亲吗?”
“接儿子回来,”母亲转头看了下儿子的侧脸,“回家过年。”
儿子依旧坐得端端正正,点了点头。
透过车内的高精度摄像头,吴璜认真地看了看这个年轻人。三十出头的样子,脸庞消瘦,但眉宇精致,看得出平时是有保养的。还是很帅嘛,吴璜想,有种禁欲系大叔的气质。不过他大部分时候沉默着,表情介于礼貌与冷漠之间—这倒是很符合大城市里白领的特征。
吴璜看着他,说:“你是做什么的呀?”
儿子扬起嘴角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母亲连忙说:“是做设计……嗯,在家里办公,为疆域公司工作,你听过没?”
吴璜当然听过。脑控车运行的基础是意识操作系统,而这个系统就是疆域公司研发的。她不禁对这对寒风中赶路回家的母子改变了看法,问:“那很厉害了!”
“是啊,我儿子是村子里的骄傲哩!”母亲的眉毛动了动,表情活泛起来,“他有七年没有回家了,今年终于可以在家里过年。”
“七年?那够长的啊。”吴璜应道,“不过他在大城市待了那么久,应该是他接您去城里过年嘛,怎么您带他回来呢?”
母亲显然愣了愣,表情灰暗了些,“我儿子……生病了。”
听到儿子生病的消息后,宋秀云心都揪起来了。但回乡的铁柱也语焉不详,挠挠头,解释道:“我哪知道得那么清楚?我就是去商场买东西看到阿川了,跟他打招呼,他没讲几句话就咳嗽,脸上也白。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啊,他现在混得那么好,平时跟我们都没联系……还有,别叫我铁柱了,我在城里的名字叫詹姆斯。”
宋秀云又给儿子打电话,李川在那头说一切都好,就要挂掉。她连忙说:“你今年回来过年吧,都这么多年没回来了……”
“不了。”李川说。
“那我来找你。”
“别闹,你怎么过来,一辈子没出过村子的人。”
电话挂断之后,宋秀云心潮难平,想了半天,找出了儿子以前寄回来的快递单,指着上面的地址,对铁柱说:“铁……詹姆斯啊,你帮我买下票,我把钱给你。我要去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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