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哆啦A梦(6 / 13)
在的这辆三轮车,在村里七拐八弯,接了四五个人上来,都蹲在车架上。
其中一个年轻人我觉得眼熟,正思索着,他先开口了:“胡舟?”
这张脸迅速跟记忆里那个意气飞扬的孩子王重合了。我笑了笑:“杨方伟,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多年了。小学毕业以后就没见过吧。”
的确,自从小学毕业,我跟姨妈去了山西,从此确实没有联系过。但他说的也不对,我回来过一次,村子毕竟这么小,还是见过的,只是我跟他关系有些尴尬,远远见到对方,都不会打招呼。现在,我们都缩在一辆顶着寒风前行的三轮车后架上,都缩手缩首,不说话尴尬,开了口却不知如何往下接。
耳边呼啸着冷风,沉默了几分钟,我问:“对了,你现在在哪工作?”
“本来是在重庆当老师,但是当老师吧,”他咧开嘴笑了笑,嘴唇被冻得苍白,因此让他的笑容显得有些苦涩,“挣不到钱,所以年后应该不回去了。”
“那你要去哪里?”
“准备过年了去深圳看看,找份工作吧。”
“深圳压力会很大吧。”
他看了我一眼:“哪里压力不大呢?”
我点点头:“是啊,哪里压力都大。”
“不过跟你不能比啊,”他又笑了笑,“听人说你在北京,做……是做动画片吗?”
我做的其实是漫画,刚想解释,但觉得没有必要,点点头。
“我老婆也快生了,有了孩子就更要钱,我爸的酒厂欠了一屁股债……”他缩了缩肩膀,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听你爸说,你一个月一万多呢,顶我四五个月工资。你看,你是过日子,我是熬日子。你是文化人,你说对不对?”
“谁不是熬呢?我过得也很不好。”
但我这句话他显然不太信。他笑了笑,就没说话了。
接下来,我们一直沉默着。三轮车在冷风中呼啸,许多枯树从我们身旁掠退。四周逐渐由零星的房屋变成街道,人越来越多,摆满了货物的店铺排得看不到尽头。
“到了,你们下车去买年货吧,我买点药。”开车的赵叔叼着烟,吼道,“十二点在这里集合。”
我们蹲得腿脚发麻,下车后活动了好久。杨方伟一边抽烟一边跺脚,几大口就抽完了一根,碾碎了准备走,这时我叫住了他。
“你知道——唐露过得怎么样吗?”
他站住了,转头看着我。
我突然感到了一阵没来由的窘迫,解释道:“我听我妈说她过得不好,是真的吗?”
杨方伟下意识地又点了一根烟,一口抽掉大半根。“是的,她过得不好,”在朦胧的烟雾中,他的表情有些看不清,“过得很不好。”
没了哆啦A梦,我又恢复了闲**的状态。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唐露一直跟着我,在那个遥远夏天的尾巴上游弋。
我们这两个小小的人影穿梭在田野里,在一株株将要绽开的棉花间,也穿行在村庄纵横复杂的小路上。大人们看见我俩,总会大声调笑说:“舟舟,你都有跟班啦!”每到这种时刻,我就气呼呼地昂头走过去,而身后的唐露则红着脸低着头,羞怯地跟上我的步伐。
在那些漫无目的游**的日子里,我把我在村子里发现的所有秘密都告诉了唐露:杨方伟的父亲之所以瘸,是因为掺假酒被人打的;还有村尾的赵老鬼,总是悄悄把别人系好的牛牵走,在田里藏一夜,第二天再给人牵回去,以此换得一声感谢和十块钱。
唐露听得十分入神,这个村子以另外一副面孔出现在她眼中。她说:“原来你知道这么多秘密啊。”
她清亮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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