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家(4 / 5)
穿过冰岛,他们看到了大海,海水蓝得有点奇怪,可又让人说不出奇怪在哪儿。冰岛东侧有一条宽阔的陆桥伸向前,老罗开车降下缓坡,在礁石、盐块和水坑间穿行,忽然小罗叫道:“老汉快看。”
车子经过一座雪白而又有许多锐利尖角的高山,两人眯着眼睛,看山尖反射的破碎阳光。直到丰田车开出10英里之后,老罗才猛然惊觉那是一条鲸鱼的骨骼。他对小罗说:“大海还在,就是水少了几十米、几百米。”
孩子回答:“那人都去哪哈儿了?”
老罗想了想,决定假装没听见这个问题。
他们走了两天,遇到了一座非常陡峭的山脊,不得不绕到陆桥边缘,勉强从最平缓的地方爬了过去,车子的底盘多次遭到磕碰,轮胎也爆了一只,老罗只有两只备胎,换胎换得又累又心疼,浑身上下都是咸的,全世界都是白惨惨的看上去特别刺眼。
又是两天的旅程,他们听着痞子阿姆的歌爬上了缓坡,到达挪威了。奥斯陆是受损不太严重的城市,他们在城外找到了一间超市,稍作休整,老罗没找到食物和水,不过从废汽车里弄了100加仑的汽油。他们没有进城,第二天继续向东前进,傍晚就到了斯德哥尔摩。小罗看到一只野鹿从车灯前跑过,操起雷明顿猎枪开了三枪,没打中鹿,倒把翼子板铁皮掀飞了一块,气得老罗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狠狠抽了他两巴掌。这时城市的方向忽然传来了枪声,似乎有人在回应,老罗刚开始觉得惊喜,想了想,还是开车绕过布鲁玛机场,离开了瑞典的首都。
他们这样走走停停,一直没跟任何人见过面说过话。进入俄罗斯境内不久,车子终于坏了,老罗钻到车底下摆弄半天,举着冻僵的手,张开沾满机油的嘴说:“彻底坏球喽。”
小罗答:“再找个车噻。”
他们换了一辆不认识牌子的俄罗斯汽车继续上路。这车油漆掉得七零八落,后挡风玻璃也碎了,副驾驶座上还有个大洞,老罗用纸箱把玻璃一堵,又拿棉衣把座位垫平,将油桶塞进后座,打开机器盖,拆下化油器和滤芯看了看,灌上汽油和机油,拿电瓶一搭,一下子就打着了火。
天越来越冷,道路时有时无,俄罗斯似乎遭受了比较严重的地震袭击,很难见到完整的建筑物,能找到的食物也越来越少。幸好下雪了,老罗不再担心喝水的问题,铲一脸盆雪劈柴煮化了就是水,喝口热水,身体也暖和。
在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交界的地方,老罗出了次车祸,他开着开着就睡着了,车子撞到树上了,父子俩脑袋上都磕出了大包。车子受损倒不严重,就是水箱橡皮管有点漏水,老罗捂着脑袋,用胶布和塑料袋堵了个严实。这车开得更加小心了,慢慢穿过哈萨克斯坦,沿新藏路一路往东,一路上也没见着人。爬上青藏高原,在川藏线走了两天,道路被水冲断了,再也过不去了。老罗决定带着小罗步行。
他们裹着最厚的衣服,背着行李,手牵手走在宗拉山上,小罗问:“人到底去哪哈儿了?咱们活着,还有好多人也应该活着啵?”
老罗答:“肯定有好多人活着,可是这世界太大喽,别个都各活各的吧。”
他们花了二十天时间走到理塘,上S215往九龙县方向走,老罗算算日子,马上就要过年了,可他实在走不动了,就说:“前面就快到大凉山了,到了大凉山也就到了西昌,到了西昌就到了邛海,咱们也就算到家啦。”
小罗说:“回家过年,能放鞭炮。”
老罗笑着说:“你晓得个锤子鞭炮。”
他们爬上了一座山。
老罗说:“翻过这座山,就能看到山脚脚nbsp; 小罗说:“回家过年,能吃坨坨肉。”
老罗笑道:“你晓得个锤子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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