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就当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吧!(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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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丞深知盐场之乱仅是疥癣之疾,宁苏省真正的命脉与痼疾,在于贯通南北的漕运与沟通海内的市舶司。

这两处才是豪强权贵贪官污吏盘踞最深的巢穴。

这日,他召来负责钱粮审计的几位老夫子。

这些老先生常年埋首账册,虽无实权,却对各项钱粮往来陋规惯例了如指掌。

“诸位先生不必拘礼,”

陆丞让人看茶,语气谦和,“今日请诸位来,是想请教这漕粮漂没之例,究竟几何?”

一位姓何的老夫子放下茶杯,捻须沉吟道:“回抚台大人,按旧例漕粮北运,路途遥远确有损耗。

朝廷定例,每石许耗五升。

然历年账册所载,漂没之数,远不止此。”

“哦?具体多少?”陆丞追问。

另一位姓秦的老夫子接口,声音压低:“多时可达十之一二。

账目上多做风雨沉船鼠雀耗损,实则大半落入私囊。

沿途州县漕司官吏、乃至押运兵丁,皆需打点已成定规。”

陆丞面色平静,心却是一沉。

十之一二。

这意味着每年有数十万石漕粮,以各种名目被侵吞。

“那市舶司的抽分与规礼,又是何等光景?”他转向海关税收。

何老夫子苦笑:“市舶司水更深,海外珍奇价值难以估量。

抽分比例虽有定数,但估价高低,全凭司官一言而决。

其间猫腻难以尽数。

至于各级官吏、胥役的规礼常例,名目繁多,更是公开的秘密。

一艘海船入港所费打点有时竟超过正税。”

陆丞默默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

这些积弊,他早有耳闻,但听到具体数字仍觉触目惊心。

这已不是简单的贪腐,而是系统性的溃烂。

“若欲革除这些弊端,诸位先生有何高见?”他虚心求教。

几位老夫子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何老夫子开口道:“大人,难啊。此等弊端,牵一发而动全身。

漕运关乎京师粮饷,市舶司涉及海外邦交,且利益盘根错节。

动之恐引朝野震动。

前任巡抚按察使非无有识之士,然皆望而却步。”

“本官明白了。多谢诸位先生直言。”陆丞不再多问,让沈师爷好生送客。

书房内重归寂静。

陆丞走到巨大的宁苏省地图前,目光沿着运河与海岸线缓缓移动。

这两条线是宁苏省的血脉,也是脓疮所在。

“东翁,看来此事需从长计议。”沈师爷送客回来,低声道。

“从长计议?”陆丞摇了摇头,“疮痈不破脓血不止。

拖延下去,只会养痈遗患。”

他转过身眼中已有决断,“但不能硬碰硬。

我们要找一个切入点,一个能让大多数人受益,只打击少数蠹虫的切入点。”

他沉思片刻,道:“传我命令,三日后,召集漕运总督、市舶司提举,以及相关府道官员来巡抚衙门议事。

议题便是畅通漕运、振兴海贸以增国帑惠商民。”

沈师爷先是一愣,随即领悟:“东翁高明,不提革弊,只言兴利,减少阻力,暗中推进。”

三日后,巡抚衙门议事厅内,济济一堂。

漕运总督范明远是个老官僚,面色红润,言语圆滑,市舶司提举周安邦则略显拘谨眼神闪烁。

其余官员也各怀心思。

陆丞开门见山:“今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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