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兔死狐悲,涉艰履危(8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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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在中枢,只觉得波诡云谲,权谋交织,难以招架。

    贬地方,则满眼沉疴痼疾,百姓困苦,束手无策。

    为官艰难,为官艰难啊!

    冯时雨站起身来,欲言又止。

    栗在庭尽显士大夫狂狷,声音越来越大:“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他曾经还愤懑过,为什么同为一科进士,沈一贯、何维椅这些三甲靠末,凭什么能选庶吉士,列为宰辅之储,而他栗在庭居于前列却不行?

    一度自负于才华,认为沈一贯之流,不过是乡党提携罢了,而他栗在庭才是沧海遗珠,怀才不遇。

    但真当他等到这个施展抱负的机会,身为天子近臣后,才发现自己是如此幼稚无能,见识可笑。

    如今一句兔死狐悲,他恍惚从张楚城身上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一句为官艰难,更让他意识到,太弱了,他还是太弱了!

    身后的锦衣卫有些紧张地靠近几步,生怕某位严嵩再世喝多了,失足坠江。

    多歧路……冯时雨咀嚼着这个词,神色复杂。

    他有心劝慰,嘴巴微张,最后还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冯时雨默默将举起酒壶,倾尽江河,喃喃道:“应凤,仕途上,你会走得比我们都远,前途阻且长,缓行罢……”

    栗在庭念完方才一句,顿了好久。

    此时听罢冯时雨的话,摇了摇头:“夸父逐日,力竭而死,道路太长,我未必有力走到。”

    同科三人,一人阴阳相隔,一个遭受贬谪。

    正是如此,才有一句为官艰难。

    唯一还在前行的栗在庭,更是恐惧于自己才能不足。

    冯时雨摇了摇头:“你才三十八……”

    说罢,他便不再言语。

    栗在庭一怔,旋即明白冯时雨的意思,他拿起酒壶,想再饮一口。

    想起明日还有正事,又停住了。

    转而又想洒给张楚城,却又怕酒水太多,惊扰了逝者。

    再度沉默良久。

    栗在庭突然笑道:“化知果然是百尺竿头,令我刮目相看。”

    他还记得,此前的冯时雨,泄泄沓沓,言之无物,被皇帝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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