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有情有义陈大郎(2 / 3)
p>陈太初身着绯袍,腰系玉带,身姿挺拔地站立在蟠龙柱东侧。
阳光透过琉璃窗格,洒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肩头碎成一片片金斑,恰好映亮了他怀中露出的半截糖霜账册。
徽宗皇帝慵懒地倚在青玉案旁,指尖还沾着方才作画用的赭石粉,身旁的玛瑙笔山上搁着一支狼毫,溅起的朱砂落在了摊开的《联金伐辽策》的契丹地形图上,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陈卿的沧澜号,倒是比李公麟《海国图》里的楼船更显奇巧啊。”
徽宗将目光从画卷上移开,落在陈太初身上,脸上带着一丝欣赏的微笑。
“听闻船上还载着三十门新铸虎蹲炮?”
“回陛下,那是给雄州榷场护卫队试用的礼炮。”
陈太初从容不迫地从袖中取出一只鎏金糖罐。
内侍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验毒后,掀开盖子,顿时,一股浓郁的甜香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大殿。
“此物用雪魄糖与波斯香料所制,点燃之后可以驱赶蚊虫。
前日试炮之时,惊散了一群鸦群,倒叫船工们捞着不少落水的寒鸦。”
陈太初不紧不慢地解释着,神色平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徽宗饶有兴致地接过糖罐,拿在手中把玩着。
罐底“王记”
的篆印不经意间蹭上了丹朱,显得格外醒目。
“市井传言,说陈卿断了九路的糖酒供应?这是为何啊?”
徽宗微微皱眉,目光再次落在陈太初身上。
“王记糖坊的大东家入狱,工匠们人心惶惶,心绪不宁。”
陈太初说着,突然跪拜在地,怀中的账册顺势滑落在地。
摊开的页面上,杭州榷场十月的糖税数目朱红刺目,那数字比童贯奏报给朝廷的少了足足七成。
“就像这罐中的糖霜,若是主料断了,任凭添加多少香粉,也难以成其气候。”
陈太初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在向徽宗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真相。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蔡京那标志性的紫袍一角闪过窗棂。
陈太初顺势拾起账册,故意露出夹页里沧州铁匠营的名录。
那上头详细记录着七万工匠的生计数目,恰好是童贯奏请征民夫的数字,其中的猫腻不言而喻。
“陛下可知,辽主近日也在试制雪魄糖。”
陈太初忽然抬起头,目光扫过龙案上吃了一半的糖渍梅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若王记的匠人流散到北疆……”
徽宗原本捏着糖梅的指尖蓦地收紧,蜜汁顺着掌纹缓缓滴落在伐辽策上,洇出一片模糊的痕迹。
童贯昨日进献的辽东鹿茸还堆在殿角,此刻却仿佛混进了某种令人不安的腥甜气息,让整个大殿的气氛愈凝重。
当值的杨戬见状,急忙趋前,在徽宗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官家的脸色瞬间骤变,那是陈太初进殿前嘱人送往御膳房的糖霜,竟与蔡京今晨进献的贡品同出一匣。
殿角的铜漏仿佛也感受到了这紧张的气氛,忽然卡住,原本规律的滴水声在这死寂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每一滴都滴落在众人的心头。
“王大郎幼子前日染了牢瘟。”
陈太初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若有个万一,明岁元日的祭天糖人怕是要用麦芽糖将就了。”
说着,他从袖中滑出半块黑硬的糖渣,正是三年前初制雪魄糖时的失败品。
日晷针影缓缓挪过三刻,仿佛时间也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变得缓慢而沉重。
徽宗忽然将手中的糖梅掷入银盂,声音略显疲惫地说道:“且将人犯移押大理寺候审。”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