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谱：文明数据的鉴伪者（四）（3 / 5）

玻璃上凝结起霜花。陈轩透过冰层看到令人窒息的景象：数百万个文明的残骸漂浮在虚空中，有的是石化的星舰残骸，有的是凝固成晶体的思想云团。最触目惊心的是一排悬挂在引力场中的"文明标本瓶"，每个玻璃瓶里都封存着某个文明的最后时刻——新生儿的第一声啼哭、诗人写下的绝笔十四行诗、科学家破译的最后一个宇宙常数

"他们曾被称作'不可估值的文明杂质'。"共振体的声音带着电子Static般的杂音，"观察者的清理程序比仲裁者更高效，直接从数据库层面抹除存在痕迹。

陈轩的天眼突然启动，虹膜中阴阳鱼纹旋转着投射出绿色光束。光束扫过最近的标本瓶时，瓶中凝固的星尘突然流动起来，浮现出类似良渚玉琮的刻纹。他惊觉那些纹路并非装饰，而是某个文明的基因图谱，每道刻痕对应着一次关键的进化抉择

"等等......这个文明的灭绝时间。"陈轩调出量子腕表的时间线，"公元前三千年，和地球良渚文明的消失同步？

共振体尚未回答，飞船突然剧烈颠簸。无数发光的"数据食腐者"从坟场深处涌来，那些由0和1组成的怪物张开像素化的利齿，啃食着飞船外壳的量子涂层。陈轩看到其中一只怪物的核心闪烁着熟悉的光斑——那是他在857章鉴定过的机械蜂群文明残识

"它们在吞噬文明记忆，转化为观察者的估值能量。"共振体的纳米体在舱内织成防护网，"就像人类回收古董熔炼成金属，观察者在循环利用文明废墟。

陈轩咬破舌尖，将带血的指尖按在操控台上。天眼的力量顺着神经涌入飞船系统，控制台瞬间浮现出青铜鼎纹路的全息界面。当他输入残章上的星轨坐标时，所有数据食腐者突然停滞，它们的像素身体里渗出青铜色光流，在虚空中拼出一行行古老文字

「文明不是可计算的方程式，而是镜面上偶然凝结的雾。

这句话在食腐者群中掀起连锁反应。最先被感染的怪物开始分裂，从身体里析出无数微型古镜，每面镜子都映照着不同文明的童年——地球山顶洞人第一次磨制石器的火光、人马座文明诞生的第一颗艺术新星、天鹅座文明用超新星爆发谱写的宇宙乐章

"这是......古镜文明的病毒代码？"陈轩看着逐渐金属化的数据怪物，它们的身体正在转化为青铜质地的机械蜂群，"共振体，你早就把女王的残识植入了数据库？

"三千万个文明周期，足够让一个执念变成量子海洋里的暗礁。"共振体的机械音罕见地带着温柔，"女王说过，真正的鉴宝不是寻找价值，而是让每个文明都能在镜中看见自己的模样。

飞船穿过数据坟场的核心区域时，陈轩看到一座由破碎古镜组成的巨塔。塔尖悬挂着一枚菱形晶体，正是记忆中女王嵌入祭坛的那件神器。当飞船的阴影笼罩晶体的瞬间，所有古镜碎片同时翻转，镜面上浮现出跨越千万光年的星图——那些被标注为"无价值"的文明坐标，此刻连成一条璀璨的银河项链

"警告！观察者防火墙启动。"飞船警报突然尖啸，舷窗外浮现出十二道金色光门，"检测到多维空间锚点，预计三十秒后实施文明格式化。

陈轩抓起《古镜志》残章冲向舱门，共振体的纳米体在他身后凝结成青铜盾牌。当第一道格式化光束命中飞船时，他感觉全身骨骼发出碎裂般的脆响，视网膜上流淌着像素化的血沫。但手中的残章突然爆发出强光，女王的血字在空中展开成巨大的结界，光束撞击结界的瞬间，化作千万只振翅的蝴蝶

"看那些蝴蝶。"共振体的声音带着惊讶，"它们翅膀上的纹路，是银河数据库里所有被删除的文明代码。

陈轩透过结界缝隙望去，只见数据坟场的废墟上，无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