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寿春雷殛1(1 / 4)
第一小节:尸壅淮水
建安六年初春,淮水流域阴雨连绵,已有月余未见晴日。浑浊的河水裹挟着上游冲刷而下的泥沙与令人作呕的腐臭,在寿春城外的青铜闸口处淤积成一片死寂的汪洋。那座昔日用以调控水势、坚固无比的闸门,此刻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严,被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腐尸层层叠叠地堵塞,远远望去,竟像是一座由残肢断臂堆砌而成的恐怖堤坝,无声地诉说着某种惊世的怨毒。
墨绿色的河水在尸坝后方壅塞成一片巨大的、泛着油污和泡沫的沼泽湖,水面上漂浮着破碎的木板、腐烂的麦秸以及无数肿胀发白、保持着抓挠姿态的人手。偶尔有不知死活的水蛇或鱼群搅动,便会翻涌出更多残缺不全的尸块,散发出足以令飞鸟坠落的浓烈腥臭,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沉重。
王凡独立于一叶随波逐流的扁舟船头,青蚨剑鞘斜挎腰间,那截新生的乌金剑尖在潮湿的水汽中微微震颤,发出几不可闻的低鸣,既是警示,亦是对前方那磅礴死孽之气的本能渴望。他左眸之中,因果瞳金纹悄然流转,眼前的骇人景象在他视野中被层层解析,剥离表象,露出更恐怖的真相——那些堆叠的尸身绝非自然溺亡,每一具尸体的脖颈处都缠绕着一圈淡青色的、深入骨骼的勒痕,皮肉之下,蛛网状的黑色血管清晰可见,正是被某种极其阴邪的炼魂术法强行剥夺生魂后,再以特殊咒印投入水中,维系着这种不生不死的“活性”状态,成为大阵的一部分。
“仙…仙师,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真要触霉头,惊了水里的老爷们了!”舟尾,一位被临时征召的老渔民面色蜡黄如纸,声音发颤,手中的橹摇得犹豫不决,几乎要脱手,“这闸口邪性得很呐!前几日有几个不信邪的后生,仗着水性好想捞点值钱的物件,结果…结果就被水里的‘东西’拖下去了,第二天…第二天就浮上来,跟这些…这些堆在一块了!”他不敢再看那尸坝,眼底满是恐惧。
王凡并未回应,他的目光早已穿透浑浊的水汽,死死锁定了闸口最中央那具如同小山般、格外引人注目的巨尸。那尸体异常魁梧雄壮,即便在水中浸泡得肿胀发白,皮肤呈现诡异的巨人观,仍能看出其生前远超常人的惊人体格。它身披一件残破不堪、却依旧能辨认出皇家制式的赭黄色龙袍,袍角用金线(已大部分剥落)绣着歪歪扭扭的“仲氏”二字——正是当年袁术僭越称帝时,耗尽民力财力所制的皇袍。此刻,这具巨尸以一种极其扭曲、违反人体工学的姿势死死卡在闸门最大的缝隙里,它的胸腔竟兀自有规律地起伏着,每一次鼓胀都伴随着沉闷如擂破革的“咚咚”声,仿佛尚有一颗不甘的心脏在跳动。而每当它“呼气”时,那肿胀如鼓的腹腔便会猛地收缩,从崩裂的肚脐处喷射出一股股漆黑如墨、粘稠如油的浊水,水中裹挟着白花花、不断扭动的蛆虫,落水时溅起的涟漪竟泛着诡异的幽蓝色磷光,将周围的水面都染上一片不祥的色泽。
“袁公路…”王凡眉峰紧锁。据他所知的史实与情报,袁术已于建安四年在寿春众叛亲离,呕血而亡,其尸身理应被残余部属草草掩埋,怎会出现在此处河道,还成了堵塞闸口、汇聚万尸怨气的“阵眼核心”?这背后,定然有远超常人想象的力量在操控。
就在这时,下游方向传来一阵骚动与惊呼。几个正在撒网试探的渔民手忙脚乱地拖拽着渔网,网中赫然躺着一只造型古朴、却布满铜绿与附着物的青铜酒爵。一个略识得几个字的老渔翁颤抖着抹去爵底厚厚的泥垢,借着昏暗的天光,辨认出一行阴刻的篆体小字:“建安二年袁公路宴于寿春宫”。
“是伪帝宫里的东西!是当年袁术喝酒用的家伙!”有人失声喊道,声音里带着惊惧与一丝畸形的兴奋,“听…听说那会儿他当了皇帝,在宫里天天摆酒席,用的全是金杯玉盏,吃的都是…”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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