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说不尽的安宁（2 / 2）

，见门缝里漏出微光，推开门才发现姬云帆正蹲在灶前，手里捏着根艾草，往炉膛里添着细碎的火星（他听见动静猛地回头，艾草的烟呛得他咳了两声，“孩子们夜里总踢被，我多烧点热水，等会儿给他们擦把身”，阿月看着他被烟熏红的眼角，忽然想起白日里他手背上的竹刺印，转身去拿了布巾，“我来吧，你去歇着，明日还得劈柴”）。

院角的井边，沙海域主正借着月光打水，桶绳在他掌心磨出浅痕，井水晃出的涟漪里，浮着半轮弯月。玄冰域主提着药篓从窖边走来，看见他额角的汗珠子滚进衣领，忽然停住脚，从篓里摸出片薄荷叶子，往他颈后贴了贴（“刚晾好的，带着凉意”，她指尖刚碰到他的皮肤就想缩回去，却被他抬手按住，沙海域主低头看她被月光染白的睫毛，像落了层霜，“白日里碾药累着了吧？我刚打了井水，你洗把脸再睡”，玄冰域主挣开手时，药篓撞在井壁上，发出轻响，像把心跳漏了半拍）。

灵木域主睡不着，又蹲在藤架下看新抽的芽，月光顺着藤叶的缝隙淌下来，在芽尖凝成银亮的珠。青岚域主披着外衣走过来，把手里的蒲扇往他肩上搭了搭，“夜里凉，仔细着了寒”，他看着灵木域主指尖轻抚过芽叶，忽然想起白日里绑葡萄藤时，他扶着梯脚的模样，像株守着土地的老松（“这芽明日该再长半寸，”灵木域主抬头时，月光漫在他鬓角的银丝上，像落了把碎银，“等结了藤果，给孩子们做糖葫芦”，青岚域主往他身边凑了凑，蒲扇的影子在地上叠成一片，“我去寻些竹签来，到时候咱们一起串”）。

玄黄域主坐在廊下补衣裳，月光把她的影子描在竹地板上，针脚穿过布面的轻响，和着藤叶的沙沙声漫开。灶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阿月端着热水出来，看见她手里的针线在月光下闪着光，忽然想起白日里她给孩子缝袖口时的模样，像株结满暖光的老树（“域主还没睡？”阿月把水盆放在廊边，玄黄域主抬头时，针在布上顿了下，扎出个小小的洞，“这衣裳明日要穿，得缝完”，她看着阿月鬓边的碎发沾着水汽，忽然笑了，“你也快去歇着，白日里洗衣够累了”，阿月刚转身，就听见身后针线穿过布面的声儿，比刚才更轻了些）。

天快亮时，第一声鸡鸣从远处的林子里飘来，像根细针，轻轻挑开了夜色。缠春藤的卷须在晨露里舒展，新长的枝蔓绕着老藤又缠了半圈，像在给岁月系上结。

孩子们还在梦里呓语，灶房的火光又亮起来，比昨夜更暖些。姬云帆劈柴的闷响混着阿月择菜的脆响，沙海域主挑水的脚步声应着玄冰域主碾药的轻响，青岚域主绑藤架的麻绳声缠着灵木域主浇花的水流声，玄黄域主缝补的针线声浸着晨光，在竹屋里漫成一团。

这裂界遗址的晨，便这样在柴米油盐的琐碎与眼角眉梢的暖意里，慢慢醒过来。缠春藤的卷须还在悄悄爬，把新的朝暮、新的念想，一圈圈缠进老藤的纹路里，缠成了日子的模样，像杯酿着的酒，等岁月来，再慢慢品出甘醇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