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1 / 4）

“报——！！！！”

一声拖长了调子的呐喊，猛地撕裂了京师沉闷的空气。

“鲁地大捷！刘总兵于黑山堡大破北虏偏师，斩首无数！北虏仓皇北遁，边患已平！陛下洪福，天下安康——！”

就在整个京城为那场“斩首无数”的鲁地大捷陷入虚假狂欢时，遥远的北虏王庭金帐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空气中混杂着血腥气、烤肉的焦香和浓烈的羊膻味。

抢来的绸缎被随意铺在地上，权当垫子。大块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架在火上，几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千夫长，正用抢来的金银酒杯狂饮马奶酒，帐内喧嚣不堪。

“哈哈哈！这次南下真他娘痛快！”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壮汉，胡乱抹了把络腮胡上沾着的酒沫，“南人娘们儿就是水灵，老子一口气捞了五个！”

“五个算个屁！”旁边一个独眼龙得意地拍着大腿，震得案几上的杯盘乱响，“老子光上好的粮食就抢了五十大车！够我部落吃到明年开春！还有那些绸缎、瓷器……堆得跟小山一样！”

然而，端坐于虎皮大椅上的北虏大汗，尽管看着偏师劫掠而归的财货堆积如山，脸上却并无多少喜色。

帐内牛油火把噼啪作响，映照着他阴沉似水的面容。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抢来的温润玉扳指，眼神闪烁不定。

“都给老子闭嘴！”

大汗猛地一声低吼，如同闷雷炸响，帐内的喧嚣瞬间戛然而止。

“抢了点破烂就找不着北了？眼皮子浅的东西！”

他“啪”一下将玉扳指狠狠摔在地上，玉屑四溅，“南人是吃了亏，不假！可他们人多得像草原上的野草，割了一茬又长一茬！这次我们是捞着了，但折进去的勇士呢？嗯？”

这时，那个常年穿着南人儒衫，显得不伦不老谋士连忙凑上前，佝偻着腰，小心翼翼地道：“这次咱们能长驱直入，一是赖大汗神威，勇士用命，二来……也是南人朝中自有‘贵人’行方便之门。”

他偷眼觑着大汗的脸色，话锋一转，“可是内地不一样，那些边军确是烂到了根子里，吃空饷、喝兵血，遇见咱们的狼骑只会抱头鼠窜。若真逼急了，他们内地那些为了保护田产祖坟的乡勇土团，也是敢拼命的。更不用说……”

“若是李化龙那个老家伙没有被罢免，真让他带着他一手操练的边军稳扎稳打而来。他那套结硬寨、打呆仗的法子，不跟咱们正面交锋，专断粮道，袭扰后路，钝刀子割肉，能耗到咱们粮尽兵疲啊！”

大汗听完，脸色愈发难看，烦躁地一脚踢开挡路的空酒坛。

“都听见了？咱们这次能顺风顺水，不是光靠勇士们的弯刀够快！是南人朝廷里有人给咱们开了门，递了刀子！下次呢？下下次呢？等李化龙那老家伙缓过气来，跟咱们慢慢磨，咱们耗得起吗？”

帐内众将领面面相觑，酒意醒了大半，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那……大汗，您的意思是？”

“结盟！”大汗眼中闪烁着狼一般的凶光，“光靠我们一家，吞不下南人这块肥肉！要把草原上所有的狼都叫上！漠西的、河套的，有一个算一个！”

这次南下，他亲眼见识了南地的富庶，一个土财主的日子都比他在王庭奢靡。辽东的苦寒，他早就受够了！

接连的胜利，如同烈酒，浇灌着他心中名为野心的毒草——凭什么他不能南下，坐上那金銮殿，成为天下之主？

“大汗英明！不过……”

老谋士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提醒，“如今有个叫肖晨的，卡在宁城那块地方，像是根钉子。听说连和硕部都栽在他手里了，咱们之前跟他交手几次，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