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2章 【德云社·孟鹤堂2】(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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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用的是京韵大鼓的三弦把位,喜里带悲。

红烛爆了个灯花。

沈莜莜拉着他,绕过供桌,走进一道门——门是昨夜不存在的,像有人临时往墙上插了把屏风,再掀开就是另一方天地。

门后是一间旧式洞房:

四柱拔步床,床檐垂着大红帐子,帐上绣着并蒂莲,莲心却是两粒碧绿的茶叶。

床头摆着一对鸳鸯枕,枕面用金线绣了字:

左——“孟”

右——“莜”

孟鹤堂站在原地,脚底像生了根。

沈莜莜却忽然伸手,替他解大褂盘扣,指尖冰凉,每碰一颗扣子,他心口就“突”一下。

“别怕,”她低声说,“只是梦,醒了就散。”

可那声音自己却先颤了,像琴弦被风偷拨,余音呜咽。

大褂落地,他只剩一件月白中衣。

沈莜莜转身,自己拉开旗袍侧襟,绛红外衫滑下,像一滩血漫到脚边,里头却是素白衬裙,白得几乎透明。

两人并肩坐到床沿,帐子无风自落,把世界隔成一方小小的红。

烛火从外头透进来,照得她脸上的绒毛像镀了金,他忽然看清——她右眼角,有一粒极小的泪痣,比腕上那颗颜色深,像不小心溅上的墨。

“沈……”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叫沈什么,只好把称呼咽回去。

沈莜莜抬眼,眸子里晃着烛火,像两口盛满酒的井。

“嘘——”她伸手捂住他嘴,“梦里不许叫全名,叫了,人就醒了。”

掌心有茶香,也有雪气,他呼吸一重,那手心就微微发潮。

红帐里,时间像被拉长的麦芽糖,黏而甜。

两人并肩躺下,中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却谁也没去填。

外头的《婚礼进行曲》早停了,只剩香炉里一点余烬,偶尔“噼啪”一声,像更遥远的爆竹。

孟鹤堂盯着帐顶,并蒂莲的绣线在他眼里放大,变成两枚盘扣,又变成两粒茶叶,最后竟化成两行金字——

【梦中婚,礼即成,记忆抵当。】

他猛地想起红纸上的“票价:一段记忆”,心里“咯噔”一下,刚要开口,却感觉沈莜莜的手悄悄探过来,小指勾住他的小指。

“别怕,”她又说了一遍,声音轻得像雪落帐顶,“我只借一点点,不会疼。”

话音落下的同时,孟鹤堂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人拿铜勺,在他记忆深处轻轻舀走一勺汤,连味道都没来得及尝。

他眼前闪过一幅画面——

少年时的自己,穿着第一身大褂,在德云社小园子后台,对着镜子练《梦中婚》,台下一排空座,只师傅一个人抱着胳膊站着。

师傅说:“祥辉,记住,相声是梦,梦是替人哭,也是替人笑,可你得先把自己摘出去。”

少年点头,眼里全是火。

画面到此,“噗”地灭了。

孟鹤堂再想往下回忆,却发现那段记忆像被剪掉一截胶片,断口整齐,怎么也接不上。

他侧头看沈莜莜,她眼角那粒泪痣颜色更深,像刚被墨重新描过。

“你……拿了我的什么?”他听见自己声音在颤。

沈莜莜没答,只把两人勾着的小指收紧,再收紧,最后十指相扣。

掌心贴着掌心,他感觉有东西在流动——不是血,是温度,是一截看不见的岁月,从她指尖灌进他掌心,又顺着手臂爬向心脏。

那过程并不疼,反而带着微微的酥麻,像大雪天喝第一口烧刀子,火舌一路滚过喉咙,在胸口炸开。

可炸完之后,是空,是缺,是再也填不满的漏。

鸡叫了。

不是真的鸡,是外头不知谁家的手机闹铃,系统默认的“晨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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