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人间烟火气(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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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1903年12月17日才首次成功飞行吗?怎么此时广州就有飞机二字了?难道这里被其他的时空旅行者扰动过?

他凑到小贩处,买了一小包,然后开始跟小贩聊了起来。飞机榄,其实是广式蜜饯的老传统。本质是糖渍橄榄,属于广式蜜饯的一种。它的制作工艺很传统:选新鲜橄榄,多为“油橄枰”,果肉厚实、味道回甘,用盐水浸泡去涩,再以红糖、蜂蜜熬煮数小时,最后晾晒至半干。成品的橄榄呈深褐色,咬开后外层是晶亮的糖霜,内里果肉软而不烂,带着橄榄本身的清香和蜜渍的甜,是老广们解腻的「零嘴王者」。橄榄蜜饯在清代广州已流行——屈大均《广东新语》里就提到过「橄榄蜜渍,甘香耐嚼」。到了清末,随着骑楼商业街的兴起(同福路、宝华路一带),街头小贩把蜜饯装在玻璃罐里摆摊,既方便保存又能吸引路人。飞机榄因价格便宜(一颗几分钱)、口感讨喜,成了小孩和劳工的「解馋刚需」。在1900年的广州街头,它常被装在玻璃罐或陶瓮里,摆在小贩的木架上叫卖。小贩会用竹夹夹起一颗,吹凉了递给客人——毕竟刚熬好的飞机榄太烫,直接吃容易烫嘴。

至于飞机二字,倒是跟莱特兄弟的发明和人类最初的那些奇形怪状的飞行器无关,是当时的人对「空中飞行物」已有模糊想象,有了飞机这个词,包括从画报上看到的19世纪末欧美流行的硬式飞艇,外形圆滚滚的。而飞机榄的橄榄核被糖渍后,两头尖、中间鼓,剥了糖衣的橄榄仁微微蜷曲,远看有点像飞艇的轮廓。小贩们为了吸引孩子,便起了个「飞机榄」的俏皮名字,也附庸一下当时西风东渐的时髦。

听到小贩的解释,王月生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于是继续观察着这座几年未见的南方都市。注意力一分散,首先就是耳膜被各种声音揉成一团,像一碗熬得太稠的老火靓汤:

远处传来「八和会馆」的锣鼓声,《帝女花》的梆子腔穿透骑楼,“落花似坠絮,烟柳断肠时”的唱词裹着椰子香的茶气,飘进「陶陶居」的雕花窗棂。卖报童举着《中外纪闻》跑过,喉咙喊得破了音:“看呐!八国联军占了天津卫!老佛爷跑了西安府!”。卖甘蔗的汉子用刀背敲着青皮蔗,“咔嚓”声里混着“甜过蜜糖嘞——”的吆喝。沙面岛方向传来教堂的管风琴声,《欢乐颂》的旋律被风吹得断断续续。人力车的橡胶轮碾过石板,“吱呀”声里夹着车夫的喘息:“先生,去沙面?加两文钱!”。忽然有片刻安静——是街角的老榕树落下片叶子,打在卖花担子的竹篾上。卖白兰花的老妇抬头望了望天,轻声叹:“十一月了,该落雨嘞”。

石板路被午后的阳光晒了一整天,石板还有余温,但缝隙里的青苔凉丝丝的,像块浸了井水的绒布。骑楼廊柱的红砖墙被岁月磨得粗糙,手抚过「大新公司」的招牌,铜制“新”的字边缘硌得掌心发疼。疍家女的香云纱短衫贴着手臂,面料滑溜溜的,带着晒过太阳的暖。买办的西装呢料硬邦邦的,衬里缝着英国产的铜纽扣,凉得刺骨。茶楼的藤编椅垫凹凸不平,坐上去会陷进几个浅坑。邮差的自行车把手裹着褪色的蓝布,布面起毛,蹭得虎口发痒。风里有股复杂的温度——河涌的潮气裹着虾酱的咸,茶楼的炭炉飘来焦香的茶气,外国商人的雪茄味混在其中,像根细针扎着鼻腔。

气味是最锋利的时光刀,切开旧时光的肌理。「莲香楼」的莲蓉月饼刚出炉,甜香裹着猪油香,熏得人发晕。「陈添记鱼皮」的摊位前,鲮鱼皮拌着花生、芝麻,咸鲜里带着脆生生的酸。中药铺的「陈李济」门口,艾草与陈皮的香气浓得化不开。卖蚊香的阿伯挑着竹筐,艾草燃烧的气味混着硫磺味,呛得人直咳。沙面的「亚细亚火油公司」油罐车停在路边,煤油味像根细铁丝,扎得人眼睛发酸。英国商人的怀表链上挂着「哈德门」香烟盒,烟草味混着皮革味,是种陌生的、侵略性的香。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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