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钥匙的重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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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黄铜钥匙静静地躺在沈星晚的掌心,冰冷,坚硬,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它不仅仅是一把钥匙,更是顾言沉默世界里,那扇最沉重、最私密之门的通行证。

那里存放的,不仅是价值连城的工具和木料,更是他半生技艺的结晶、他不愿示人的过往、以及他全部的身家信任。

沈星晚没有立刻去打开那个柜子。

她将钥匙用一根红绳串起,与那枚榫卯模型一起,贴身佩戴。

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份沉甸甸的托付,也需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份信任。

接下来的日子,她更加忘我地投入。

除了研读那卷殿宇结构图,她开始系统性地整理顾言书架上的那些孤本古籍,按照年代、流派、技艺类别进行归纳,并尝试着做一些简单的批注和心得记录。

她不再仅仅是被动吸收,而是开始主动构建自己的知识体系。

顾言将她的努力看在眼里,依旧沉默,但目光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赞许。

他开始让她独立处理一些赵伯送来的、更为复杂的修复件,甚至包括几件带有明确年代款识、需要严格遵循古法工艺的明清家具。

每一次,沈星晚都会先花费大量时间查阅资料,分析结构,制定详细的修复方案,才会动手。

她的手法愈沉稳老练,对“听音辨木”

的运用也愈加纯熟。

一次,在修复一张明式榉木玫瑰椅时,她通过敲击椅背,听出内部一处榫卯结合处声音有异,拆开检查后,果然现一个极其隐蔽的旧裂痕,若非及时现并加固,很可能在后续使用中造成严重损坏。

赵伯得知后,对沈星晚已是心服口服,私下对顾言感叹:“顾师傅,您这可是教出了一位青出于蓝的大家啊!”

顾言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某天晚饭时,默不作声地将最大的一块肉夹到了沈星晚碗里。

这天傍晚,顾言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工棚忙碌到很晚,而是早早洗漱,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色衣裤。

他走到沈星晚房门外,轻轻叩响了门扉。

沈星晚开门,看到他这不同寻常的装扮,微微一愣。

“跟我来。”

顾言言简意赅,转身向后院走去。

沈星晚压下心中的疑惑,跟了上去。

后院比前院更为僻静,角落里种着一棵高大的银杏树,树下有一座小小的、以青石垒砌的坟茔,没有墓碑,只立着一块光滑的天然卵石,上面一个字也未刻。

顾言在坟前站定,从带来的篮子里取出几样简单的祭品——一碟青团,一碗清水,三炷线香。

他点燃线香,插在卵石前的泥土里,青烟袅袅,在暮色中笔直上升。

他没有跪拜,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落在那个无字的坟茔上,深邃的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有追忆,有歉疚,更有一种沉淀了许久的哀思。

沈星晚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心中已然明了。

这里长眠的,想必是对他极为重要的人。

她不敢出声打扰,只是默默地陪着,感受着这份沉重的静默。

许久,顾言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穿越了漫长的时光:“这是我师父。”

沈星晚心中一震。

她从未听顾言提起过他的师承。

“他一生痴迷木艺,性子比我还拗。”

顾言继续道,像是在对沈星晚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说,最高的技艺,不在手上,在心里。

要听懂木头的悲喜,要看得见结构的呼吸。

我当年……年轻气盛,总觉得他太过玄虚,一心想往外闯,去见更大的世界,做更轰动的东西……”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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