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谁先开口的那阵风(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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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只是远远地看着,眼神里充满困惑与嘲弄。

第四日清晨,一个盲眼的老匠人摸索着走来。

他满是老茧的手在桌上探了许久,握住那支秃笔,却又放下。

他伸出食指,蘸了蘸清水,在白纸上,用尽全力划下三道深深的水痕。

那三道痕,组成一个字。

“我输了。”

女孩没有问他输给了谁,输掉了什么。

她只是静静地等水痕干涸,然后将那张纸,仔细地折成一只小船,走到城中一口早已干涸的枯井旁,轻轻将纸船放入井底。

当夜,奇迹生了。

那口枯井的井底,竟渗出了一丝清泉,细流汇聚,竟将那只承载着“我输了”

的纸船,缓缓托起,浮至井口。

消息不胫而走。

次日起,城中陆续有人前来。

有人写下“我怕”

,有人写下“我丑”

,更有人写下“我不配”

女孩无悲无喜,将每一张写满羞耻与恐惧的纸,都折成小船,放入井中。

井水一日比一日丰盈,载着满井的纸船,在月光下轻轻摇曳。

她知道,有些水,必须从最干涸的绝望里,自己涌出来。

这股无声的浪潮,也拍打到了岳山的耳中。

他听闻,有个青年因在族会上讲述父亲酗酒家暴的往事,被视为大逆不道,要被逐出宗族。

岳山怒火中烧,却并非前去主持公道。

他来到那座宗族的祠堂前,不一言,只是扎下最标准的马步。

三日三夜,纹丝不动。

每日清晨,他都会用尽全力,高声嘶吼出自己幼年时被师父严惩时的恐惧、怨恨与不解。

声音之凄厉,仿佛要撕裂这庄严肃穆的祠堂。

族老们被激怒了,冲出来怒斥他疯癫无状。

岳山双目赤红,声如洪钟:“你们怕的不是他讲出来,是怕自己也想讲!”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第七日,当岳山再次嘶吼时,人群中,一个白苍苍的族老,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老泪纵横,用蚊蚋般的声音接了一句:“我爹……也打过我……”

一言既出,满场死寂。

岳山缓缓收势,站直身体,看也不看众人,拂袖而去。

他知道,武道的终点,不是让人永远站得笔直,而是让人有勇气,在需要的时候,敢于跪下。

玄音也察觉到了这股暗流。

自“无言祭”

后,许多村庄兴起了“静听会”

,本是好事,却渐渐流于形式。

听者们开始记录、评分,甚至将听来的故事四处传播,当作谈资。

倾听,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审判,让讲述者更加不敢开口。

她独行百里,寻至一处与世隔绝的深山小寨。

她没有进村,只是在村口立了一块无字的木牌。

每日黄昏,她便来到木牌前,伸出食指,在上面轻轻叩击三下。

不言不语,不增不减。

第七日,一个身影悄悄从寨子里走出。

那是个哑女,她走到木牌前,学着玄音的样子,伸出手指,在木牌上,用一种独特的节奏,反复轻敲。

那敲击,时而急促,时而轻缓,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玄音闭上双眼,静静地听着那无声的语言。

许久,她轻声开口,复述着她“听”

到的故事:“你说,你娘临走前,紧紧攥着你的手,张了张嘴,她想说的是……‘别恨他’。”

哑女骤然瞪大了双眼,积攒了多年的泪水瞬间决堤,她跪倒在地,向着玄音,也向着那块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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