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龙涎香里,藏着一根针(2 / 3)
书页翻开,赫然记载:“墨兰根,提纯三日,研为细粉,混入常香焚烧,可致幻听幻视,神志昏聩,时效半炷香,无色无味,验之极难。”
证据确凿。
朝野震动。
柳党群起攻之,联名上奏:“虞氏以私怨挟君,用香谋逆,其心可诛!请废黜昭阳美人,打入冷宫,以正纲纪!”
奏章堆满御案,萧玦却迟迟未批。
他独自坐在勤政殿,手中摩挲着那本《香毒谱》,目光停在一页边缘的批注上——字迹娟秀,写着:“此法虽巧,然施者必先试药,否则剂量难控。”
他猛然抬头。
试药?
谁会为自己设的毒局,亲自尝药?
窗外夜风骤起,吹熄了案前一盏烛火。
龙涎香仍在燃,但这一次,他再未靠近嗅闻。
而在昭阳宫深处,虞妩华静坐铜镜前,指尖轻轻抚过唇角干涸的血痕。
她望着镜中那个苍白如鬼的女子,忽然笑了。
“你们都想看我死。”她低声呢喃,“可你们忘了——真正的毒,从来不在香里。”
她抬手,从妆匣底层取出一枚铜哨,轻轻一吹——无声无息,却似有某种讯号,悄然传向宫墙之外。
与此同时,云婕妤的寝殿内,一盏孤灯摇曳。
她伏案疾书,指尖微抖,笔尖洇开墨迹。
案上摊开一本薄册,封皮无字,内页密密麻麻记着日期、时间、人物往来……
她咬破手指,在最后一页写下血字:“若我不得生见天日,请以此证,还一人清白。”夜露浸阶,勤政殿外万籁俱寂,唯有檐角铜铃在风中轻响,似有若无地敲打着人心。
殿内烛火摇曳,映得萧玦面容明暗交错,如同他此刻翻涌难平的心绪。
云婕妤的供词如刀,一字字刻入耳中:“臣妾亲见虞美人取香粉少许,置于舌尖……她闭目良久,额上冷汗涔涔,随即呕出鲜血。”她的声音颤抖却坚定,手中捧着那本血书薄册,仿佛捧着一场赌命的真相。
侍卫验过笔迹与墨痕,确为当日所录,无一伪造。
而工部老灯匠陆九的匿名投书更如惊雷乍起——热显药汁需以墨兰为引,此法非但不毒,反是虞家祖传调香秘技,专用于辨识香料真伪。
虞氏一族曾为先帝御用香师,此事早已载入内造坊旧档,却被刻意湮没多年。
如今重提,竟成了洗清冤屈的钥匙。
最致命的一击来自香炉本身。
太常寺匠人拆解紫宸殿主炉时,在底部发现三处隐蔽导气孔,排列诡异,明显经人改造。
试验证实,此结构可使香气循环提速近倍,原本微弱到几不可察的药性,在密闭空间内被急剧浓缩、释放,才酿成帝王幻症。
而这等精微技艺,全宫仅有内造坊三位主事知晓——其中一人,正是此刻跪伏阶下、面如死灰的副使程元昭。
柳党震怒,急欲掩盖。可铁证如山,不容抵赖。
萧玦缓缓起身,玄袍拖过金砖,无声却沉重。
他穿过大殿,推开西阁那扇虚掩的门。
风涌入,吹动案前一页残笺,上面墨迹未干,写着一个名字:柳元衡。
虞妩华坐在窗边,月光斜照她半边脸颊,苍白得近乎透明。
她手中摩挲着那枚铜哨,指腹反复掠过其上细密纹路,像是在感受某种隐秘的节奏。
听见脚步声,她并未回头,只轻轻启唇:
“皇上可知,最毒的香,从来不是让人发疯的,而是让人以为自己清醒的?”
话音落时,一片叶影拂过窗纸,恍若错觉。
萧玦立于光影交界之处,眸色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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