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集:长城续筑(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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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修城时被落石砸断的,后来就留在窑上烧砖。“三年前俺在长平,见着坑杀赵军的坑,比这窑深十倍!”他把半截残臂往窑火里伸了伸,像是在取暖,“能在这儿烧砖,总比埋在土里强!”

三更天时,第一窑砖出窑了。王二柱抱着块砖往城墙跑,砖面烫得他手心发麻。雪地里散落着几具盖着草席的尸体,是昨夜冻死的,等天亮就会被拖去乱葬岗。他突然想起临行时儿子说的话:“爹,长城修好了,就没人来欺负咱们了吧?”

城墙上,蒙恬正用尺量着新砌的砖缝。王二柱看见他靴底沾着血,许是踩过冻裂的尸体。“砖质尚可。”将军的声音在风里发飘,“告诉烧窑的,明儿多烧两窑,雪一停就要提速。”

王二柱低头应着,眼角瞥见李斯站在不远处的烽火台上。廷尉手里拿着竹简,笔尖在雪地里比划着什么,也许是在算今日又耗费了多少粮草。窑火在他们身后明明灭灭,把长城的影子投在冻硬的土地上,像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疤。

三、雪夜谋

李斯把竹简摊在临时搭建的帐案上,烛火被风刮得直晃,把他的影子钉在帐壁上。案上摆着三卷文书:一卷是关中各县上报的粮草损耗,墨迹被水洇过,像是谁的眼泪;一卷是北境都尉送来的军情,说匈奴右贤王已经越过阴山;还有一卷是刚从咸阳快马送来的,是吕不韦留在相府的旧档,里面记着秦昭襄王时修长城的旧事。

“蒙将军以为,这长城还要修多久?”李斯的笔悬在竹简上,迟迟未落。帐门被推开,蒙恬带着一身雪进来,甲胄上的冰碴落地时发出碎玉般的声响。“至少还需三年。”将军解下佩剑放在案上,剑鞘上的鎏金被寒气冻得发乌,“阴山段要筑七十二座烽燧,雁门关需加高三丈,这些都急不得。”

李斯突然笑了,笑声撞在帐壁上弹回来,带着点苦涩。“急不得?可关中的仓廪已经见底了。”他抓起那卷粮草文书,纸页在抖,“去年秋收时遭了蝗灾,河东郡的粮仓连种子都快不够了。再征发民夫,恐生民变。”

蒙恬走到帐口,望着外面漫天飞雪。城墙的轮廓在雪夜里泛着冷光,夯土的闷响断断续续传来,像困在地下的巨兽在喘息。“前几日斥候回报,头曼单于在狼居胥山会盟,十五个部落的王都去了。”他的声音突然沉下来,“他们在等,等咱们的长城修不下去,等咱们的民夫冻毙在雪地里,等咱们的粮仓空得能跑老鼠。”

帐外传来一阵喧哗,是押送粮草的车队到了。李斯掀帘一看,几十辆牛车陷在雪窝里,车夫们正用石头垫车轮。每辆车只装着半车粟米,麻袋上还印着“蜀郡”的戳记——那是从千里之外的成都平原运来的。

“看见没?”蒙恬的手按在李斯肩上,掌心的老茧磨得郡守的锦袍发毛,“这就是为何非要修长城。今日咱们在这里多冻死一个民夫,明日就能少死十个边关的士卒,少流百石关中的粮草。”他转身从案上拿起一块城砖,砖面还带着窑火的温度,“这不是砖,是关中百姓的命。”

李斯盯着那块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初入秦地时的情景。那时他还是个游士,在咸阳街头看见刑徒们拖着木枷修筑驰道,枷板磨破的皮肉粘在木头上,血珠子滴在黄土里。当时他觉得秦法严苛,如今才明白,那些血珠子早晚会长成支撑天下的梁柱。

“我会给陛下写奏疏。”李斯提笔蘸了墨,笔尖在竹简上划出沙沙的声响,“请陛下暂缓阿房宫的工程,将巴蜀的粮草尽数调往北境。再请赦免骊山刑徒,让他们来修长城抵罪,这样既能减省民力,又能充实役夫。”

蒙恬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块冻硬的糜子饼。“这是陛下昨日给的。”将军把饼掰成两半,递一半给李斯,“他说,修长城的人,不能饿着。”饼渣落在案上,混着烛泪凝成小块,像极了长城砖缝里的砂浆。

雪停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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