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9集 水患治理(1 / 4)
秦侯堤
入夏的淮河总裹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腥气,那是上游山涧冲下来的腐叶与河底陈年淤泥混在一处的味道,往年这个时候,泗州城的百姓早该攥着自家的粮袋往高地上挪了。
可今年不一样,城郭外的堤坝上,黑压压的人潮正弯着腰,把筐里的黄土、青石往堤身的裂缝里填,夯土的号子声顺着河风飘出去十里地,压过了河面上越来越响的浪头。
秦斩站在堤坡的最陡处,赤着脚,裤管卷到膝盖,小腿上裹满了黄黑色的泥,泥里还嵌着几颗没清理干净的碎石子。
他刚把一筐青石扛到堤顶,直起身时,粗布短褂的后襟全被汗水浸得透湿,贴在背上,露出几道新旧交叠的疤痕——那是早年在北疆打仗时留下的。
风一吹,他下意识地抹了把脸,手上的泥蹭到额角,倒让那双原本锐利的眼睛显得柔和了些。
“大人,歇会儿吧!
这筐土我来扛!”
一个穿着打补丁短褐的少年跑过来,抢着去接秦斩手里的筐绳。
少年叫狗蛋,家在淮河岸边的柳家村,去年汛期,他爹就是为了堵堤坝的口子,被洪水卷走的。
秦斩看着少年瘦得凸显的肩胛骨,伸手把筐绳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你还没筐高呢,扛不动。
去帮李伯把夯石递过来。”
狗蛋还想争,却被旁边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农拽了拽衣角。
老农姓王,是柳家村的里正,脸上的皱纹比堤坝上的裂缝还深。
他冲秦斩拱了拱手:“大人,您都在泥里泡了三天了,再这么熬着,身子骨扛不住啊。
底下的民夫们都看着呢,您要是倒了,这堤……”
秦斩没让他把话说完,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塞进堤身的一道细缝里:“堤倒不得,这底下是泗州城三万百姓的家,倒了,他们去哪?”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平,没有拔高声音,可王阿公却听得心里一震。
他活了六十多年,见过的官不少,有骑着高头大马巡查堤坝的,有坐在凉棚里指手画脚的,可像秦斩这样,把官服脱了,跟民夫一起踩泥扛石的,还是头一个。
其实秦斩刚到泗州时,百姓们并不是这样的态度。
三个月前,秦斩从陈郡调任泗州郡守,刚上任就带着衙役去查淮河堤坝。
那时候的堤坝,哪里还像个挡水的样子——楚国统治泗州那几年,年年只知征粮,从不管水利,堤身的夯土被雨水泡得酥软,多处塌陷,最严重的一段,能直接看到底下的流沙层。
秦斩蹲在塌陷处,用手捻了捻堤上的土,土一捏就碎,他当时就皱紧了眉:“汛期还有两个月,这堤再不修,泗州城要完。”
第二天,秦斩就贴出了告示,要调集泗州四县的民夫修堤,还承诺管饭,每日再给三十文工钱。
可告示贴出去三天,来的民夫还不到预期的一半。
秦斩心里清楚,百姓们是怕了——前几年有个楚官也说要修堤,结果民夫来了,不仅没拿到工钱,连饭都吃不饱,最后堤没修好,倒累死了十几个壮丁。
那天傍晚,秦斩没回郡守府,直接去了柳家村。
刚到村口,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破草屋,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
他挤进去一看,只见一个妇人抱着个孩子,跪在地上,面前放着一张破席子,席子上盖着块布——那是她男人,前几天去河里捞柴,被暗流卷走了。
王阿公在一旁叹着气:“这河啊,每年都要吞几个人,要是堤坝结实,哪会这样。”
秦斩站在门口,沉默了片刻,然后走上前,对那妇人说:“大嫂,你男人的后事,我来出。
你要是愿意,让家里的壮丁去修堤,工钱我先预付一个月,饭管够,顿顿有米。”
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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