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o1集 楚境烽烟起(1 / 6)
淮水寒:锋刃对燕旗
深秋的淮河裹挟着碎冰,在暮色里泛着青黑的光。
风卷着水雾掠过河岸,打在秦军铁骑的玄铁鳞甲上,凝出一层薄薄的霜。
秦斩勒住胯下乌骓马的缰绳,战马打了个响鼻,前蹄在泥泞里刨出深窝,溅起的泥点落在他护腿的青铜纹路上,转瞬被寒意冻住。
他抬眼望去,对岸的楚军营垒像一条蛰伏的巨蟒,从淮河支流的芦苇荡一直延伸到远处的丘陵,连绵足有数十里。
营寨之间升起的炊烟被风扯成细丝,与天边的乌云缠在一起,而最醒目的是中军帐上空那面“项”
字大旗——猩红的旗面被风灌满,金线绣的“项”
字在残阳下跳着,像一团烧不尽的烈火,灼得人眼生疼。
“将军,风大,该回营了。”
身后传来副将赵信的声音。
赵信是个年近四十的老兵,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那是去年攻韩时留下的。
他手里牵着两匹备用马,马鞍上挂着温好的酒囊,“王帅刚派人来问,前锋营的布防清点完了没有。”
秦斩收回目光,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长剑。
那剑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剑鞘上刻着“忠勇”
二字,父亲死在长平之战的最后一夜,尸骨至今没找着。
“清点完了,”
他声音有些沉,“左翼的弩兵营已经扎进了西边的土坡,能覆盖楚军的游骑路线;右翼的重甲步兵在渡口列了盾阵,今晚轮岗,不会让楚军摸到河边。”
赵信点点头,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将军,您刚才盯着项燕的营垒看了半柱香——那老狐狸可不是好惹的。
当年李信将军率二十万大军攻楚,就是栽在他手里,连营都被烧了三座。”
秦斩喉结动了动。
他当然知道项燕。
楚军里流传着一句话:“项燕在,楚不亡”
。
这位年过六旬的老将,从楚考烈王时期就镇守边疆,跟秦军打了近二十年交道,手里握着的楚军,大多是从陈郢、兰陵一路退下来的百战老兵,个个眼里都带着死战的狠劲。
上个月秦军破淮河上游的寿春屏障时,他就跟楚军的游骑交过手,那些楚兵哪怕只剩一个人,也会扑上来咬秦军的甲胄,像饿疯了的狼。
“我知道。”
秦斩翻身下马,乌骓马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臂。
他接过赵信递来的酒囊,拔开塞子抿了一口,烈酒烧过喉咙,暖了些寒意,“但越是难啃的骨头,越得啃下来。
父亲当年没能看到秦统一,我得替他看到。”
赵信看着他年轻的侧脸,心里叹了口气。
秦斩才二十五岁,却已经凭战功升到了前锋营都尉,比当年的李信还年轻。
这孩子太像他父亲了,一样的勇猛,一样的执拗,只是有时候,少了点老将的沉稳。
两人牵着马往大营走,沿途的秦军士兵正在埋锅造饭。
有的老兵蹲在地上,用布擦拭着长戈上的锈迹;有的年轻士兵围着篝火,手里捏着干硬的麦饼,眼神却盯着对岸的楚营,带着几分紧张,又有几分渴望——军功爵制下,一场大胜就能让他们从普通士卒变成有田有宅的爵户,谁都想抓住机会。
“都尉!”
一个穿着轻甲的斥候从东边跑过来,单膝跪地,“楚军大营有动静,项燕派了两队游骑,在下游的浅滩来回巡逻,像是在查探咱们的布防。”
秦斩停下脚步,眉头皱起:“浅滩?就是昨天咱们现能涉水的那处?”
“是!”
斥候点头,“那两队游骑装备精良,都是重甲骑兵,手里还拿着投石索,刚才已经往咱们这边扔了几块石头,像是在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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