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集 历法修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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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雨丝斜斜掠过紫宸殿的琉璃瓦,将檐角蹲兽洗得愈青黑。

李淳风握着铜尺的手指微微紧,案上摊开的《麟德历》已被烛火熏得边角卷,墨迹在潮湿空气中洇出细碎毛边。

“麟德历行用十七载,朔望已差三度。”

他忽然开口,惊得侍立的小吏打翻了砚台。

墨汁在黄麻纸上漫开,像极了昨夜钦天监观测到的月食轨迹。

一、铜壶滴漏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裴蕴就被急促的叩门声惊醒。

披着官袍赶到太史局时,正撞见几个老历官围着漏刻争论不休。

铜壶里的水顺着龙滴入承接的玉盏,滴答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春分昼长本该较秋分多一刻,可这漏刻显示反少了三筹。”

须皆白的王太史用骨签指着刻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裴蕴俯身细看,壶底沉积的水垢已结得如老龟背甲,难怪水流日渐迟缓。

他忽然想起上月巡视民间时,看见农夫们仍在沿用前朝的耕作历。

惊蛰已过十日,关中平原的麦田里竟还有人在翻土——旧历上的播种期比实际物候晚了整整半月。

二、圭表测影

清明那日放晴,裴蕴带着工匠在观星台竖起新制的铜圭表。

八尺高的表柱投下的影子落在刻满尺度的圭板上,几个年轻历生正用象牙尺仔细量取。

“日中影长一尺五寸七分。”

“不对,应当是一尺五寸九分!”

争执声引来了路过的礼部尚书。

老人眯眼看向日头,忽然道:“去岁此时,我在洛阳测的影长是一尺六寸。”

这话让所有人都闭了嘴,南北两地的影长差竟比旧历记载多了四分。

暮色降临时,裴蕴在案上铺开各地呈报的测影记录。

从岭南到漠北,二十七个观测点的数据像散落的星子,始终凑不成完整的周天。

他忽然抓起一支狼毫,在《戊寅元历》的封面上重重画了个叉。

三、浑仪校准

夏至前夜,太史局的铜浑仪突然卡住了。

裴蕴亲自攀上去调试,冰凉的铜环沾着露水,星斗的位置透过窥管映入眼帘。

北斗的斗柄指向已明显偏南,而按照旧历,此时应当正对心宿。

“开元以来,黄道岁差已累计达两度。”

李淳风不知何时站在台下,手里捧着新绘的星图。

图纸上用朱笔标出的二十八宿位置,与浑仪刻度已有了明显偏差。

三更时分,工匠们终于修好了齿轮。

当浑仪重新转动时,裴蕴忽然现轩辕十四的轨迹竟与《麟德历》的推算差了整整一个时辰。

他想起去年秋分,凉州报来的日食时间比预报晚了三刻,当时只当是观测误差。

四、朝野争议

早朝的争论声几乎要掀翻殿顶。

户部尚书将各地灾情簿摔在地上,江淮水灾时,地方官按旧历上报的防汛期竟与实际汛期错开了十日。

而吏部侍郎则忧心忡忡——科举放榜的日子若按新历推算,需提前三日,各地举子恐难按时赴京。

“历法乃国本,岂能朝令夕改?”

白苍苍的太傅拄着玉笏,声音因激动而颤,“自汉武帝以来,改历必遇大灾,此乃天示警兆!”

裴蕴出列时,袍角还沾着观星台的泥土。

他展开一幅巨大的星图,朱笔圈出的岁差轨迹在日光下格外醒目:“臣请陛下观此,近三十年来,冬至日已西移三度。

若再沿用旧历,不出十年,春耕将误农时,祭祀必违天象。”

五、田间验证

处暑这天,裴蕴带着历生们去了京郊的农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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