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集 全域安定(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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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的铜钟在晨雾里撞响第三声时,李斯正站在章台殿的丹陛之下,看着内侍们将最后一卷简牍抬进偏殿。

昨夜刚从北地传回的军报还带着风沙的气息,竹简边缘被驿站的驿卒磨得亮,墨迹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燕军残部于渔阳以西全数归降,主将秦开自刎于阵前,级已由轻骑快马送往咸阳。

“李相,陛下在暖阁等着呢。”

中常侍赵高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软软地裹着寒意。

李斯转过身,看见晨曦正顺着宫殿的飞檐流淌下来,在赵高的貂裘上织出细碎的金光,却照不进他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

“知道了。”

李斯拢了拢身上的锦袍。

入秋的咸阳已有凉意,他袖口的玉扣碰在朝笏上,出清脆的声响。

这声音让他想起二十年前初入秦宫时,也是这样一个清晨,他捧着《谏逐客书》站在同样的位置,那时的咸阳宫还飘着六国的旗帜,宫门前的石狮子爪子上还留着韩人刻下的诅咒。

暖阁里弥漫着艾草的香气。

嬴政正坐在窗边的矮榻上,手里捏着那卷北地军报。

他的手指在“渔阳”

两个字上反复摩挲,指腹的薄茧刮过竹简,出沙沙的轻响。

案几上的铜灯还燃着,灯芯爆出细碎的火星,将他鬓角的白映得格外清晰。

“都结束了。”

嬴政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蒙着一层尘埃。

他抬头看向李斯,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开来,“从韩到燕,十五年了。”

李斯躬身行礼,腰腹间的绶带垂落下来,上面的紫绶金印轻轻晃动。

“陛下,自灭韩以来,秦军斩敌一百六十万,拓地三千里,如今燕北已定,辽东归郡,天下再无六国国号。”

他顿了顿,补充道,“昨夜临淄传来消息,齐人已将最后一批兵器缴入府库,胶东郡的盐场也开始向关中输盐了。”

嬴政忽然笑了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暖阁里荡开,竟带着几分孩童般的茫然。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

宫外的广场上,宿卫的士兵正在换岗,甲胄相撞的铿锵声隔着窗纸传进来,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

“还记得嫪毐之乱时吗?”

嬴政望着远处的骊山,那里的皇陵正在日夜赶工,“那时咸阳城外都是叛军,宫里的侍卫不足千人,寡人整夜抱着兵符坐在龙椅上,听着宫门外的喊杀声,以为要成了六国的笑柄。”

李斯沉默着。

那些年的记忆像埋在地下的陶俑,一旦破土便带着潮湿的腥气。

他想起自己被逐出境时,在函谷关外的风雪里,是嬴政派来的快马追上了他的车驾,内侍捧着加盖了玉玺的诏书,在雪地里跪成一个深色的圆点。

“李相,”

嬴政转过身,晨光恰好落在他脸上,将眼角的皱纹照得沟壑分明,“传寡人旨意,大赦天下。”

“陛下圣明。”

李斯的声音有些颤。

他知道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那些在牢狱里等待处决的囚犯,那些因战事流离失所的流民,那些被裹挟着反抗过秦军的六国遗民,都将在这道诏令下获得新生。

诏令的墨迹还没干透,消息已像长了翅膀似的飞出咸阳。

城南的贫民区里,正在修补屋顶的老木匠听见驿卒的呼喊,手里的瓦刀“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

他仰头看着驿卒骑着快马从巷口飞驰而过,红漆木牌上的“大赦”

二字在阳光下闪闪亮,突然捂住脸蹲在地上,浑浊的眼泪顺着指缝往外涌。

二十里外的渭水码头,刚被编入徭役的陈国人王二正扛着漕粮往船上装。

听见监工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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