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一路向北(2 / 3)
心一凉就难回炉了。”
就在这时,前方的荒林里“哗啦”
一声炸起乌黑的鸟群。
那不是鸟,是秽炎群鸦——被邪火熏过的尸鸦,羽上附着灰白的骨粉,飞起来像半空撒灰。
它们嗉囊里藏着烬火,叽里呱啦地吐,凡人皮肉一沾,立起的不是水泡,是一层冷烧的黑印。
雇佣兵们骂着爬,队形瞬间散作一堆,抱头鼠窜。
卡洛恩“笃”
地在地上一点:“盾阵——合!”
十三面破盾抬起,前排跪地,后排将盾沿压在前排盾背,整齐地搭成一个斜面;玛拉修士把圣徽岩板立在阵心,袖里抽出一串破旧的铃,轻轻一摇,叮铃声如清泉落石。
她清清嗓子:“第三十七篇——共祷回响,起。”
起初,歌声被群鸦的嘈骂冲得支离破碎;第二遍,旋律像被风抓住了尾巴,稳住;第三遍,孩子们也跟上来,声部自然分开,厚薄有致。
一圈圈音波涟漪似的由阵心扩散,撞在鸦群的翼上,回弹、叠加,音与音之间挤出了一片淡金薄膜。
秽炎喷在薄膜上,劈啪地像下黑雨,却难以穿透。
卡洛恩一声令下:“前沿压步!”
“笃——”
木腿落地,十三人齐步向前,像把斜屋脊向前移。
塞琳把断刃插回鞘,握住旗杆,旗端那截焦白的布忽然从灰烬里“抬”
起一缕微不可察的亮,像从死火里抽出来的一点星芽。
她抬头看了看天——没有星光,只有灰;她就低头看人——每个人眼里都有一点光,汇在一起,比天上那些亮得多。
第三遍祷歌结束时,秽炎群鸦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要紧事,四下散去,灰雪飘飘,落在旗上,落在盔上,落在木腿上。
玛拉收铃,喘了口气,对孩子们竖起大拇指:“唱得好。
记住了吗?我们不靠谁的血脉,我们靠的是同心。
心音一合,魔污自退。”
雇佣兵们从树后探出头来,脸色复杂:这帮“会唱歌的疯子”
没有一个人死亡。
卡洛恩没有去看他们,他把旗往北再指了一指:“走。”
——
一路北上,沿途出现了奇怪的路标。
那是被削成“方尖”
模样的木桩,高不过人肩,上面绑着一盏不起眼的小铜灯,灯里是极细的白色火芯,风一吹就晃,像随时会灭。
但它从不灭——因为每一盏灯旁,都会蹲着一个守灯人。
他们可能是老修士,可能是不能上前线的半盲老人,也可能是抱着婴儿的寡妇。
守灯人一边念着最简单的祷词,一边替过路人加油。
伊利奥问:“这是谁立的?”
玛拉道:“我们。”
“我们?”
“每队往前走三十里,就回头派两人把走过的路补成灯路。
叫‘余烬之路’。”
“为什么?”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北在哪儿。
但每个人都知道,灯在哪儿。”
他们在一个叫“风剪岗”
的坡上与其他几股残军会师。
人人眼窝里都是黑的,牙却咬得白亮;人人衣甲都破,队形却齐;人人衣襟都空,双手却满——满是从废墟里刨出来的圣牌、断刃、半面盾和刻着圣徽的石片。
阿维罗修士端着他那只“空”
圣杯站上土台,环视众人:“你们来了,杯就不是空的了。”
他举杯向天,杯口对着的不是星辰,是灰;他把杯口一转,对着众人的眼睛:“把光倒进来。”
人群先是一静,然后,同时吐出一口气——那口气不是叹息,是合声的第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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