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至高自我(2 / 3)
漪无奈:“莲花楼被人陷害,我实在自顾不暇。”
情绪再度被顶了上来,陈擅压声低吼:“你应该要知道轻重缓急!”
“难缠已经生,我亦不想让她摔那一跤,你究竟想我怎么样。”
“你我绝交。”
陈擅这样道。
木漪闻言,只是轻笑:“随你便吧。”
“即使做不成朋友,我还是要问清楚,你这么在乎利益的人,为何要不顾后果保大?你明明清楚,如果今日你失败了,千秋堂会是什么下场。”
他说着,耳根爬红,语气隐隐有颤抖,什么形象再也顾不得了。
“大哥死后,母亲郁郁,父亲病重。
家中的一切光景都变了,我心中亦然有恨,持剑杀敌,插在朝廷和家族之间,再也做不成问醉三回的酒仙,也成不了两耳不闻的菩萨。
我自问并不欠你,如果你行差踏错葬送了这个孩子,我不该对你心慈手软。”
木漪听他诉出这一段剖心般的自白,面上表情仍是淡淡的。
世间苦难众众多。
他体会的,不过是她早就经历过的罢了,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同情。
这种世家子弟,前半生太顺,中途又遭遇挫折,才会动不动就要狂落泪。
木漪高傲地抬起脖子,直道:“因为你我立场不同。
你是男子,你永远无法体会身为一个女子的苦痛。
即便你今日会愧疚,你向她负荆请罪,再来一回,你也依旧不会改变你的选择。
陈擅,在你眼里,孩子比刘玉霖重要,但在我眼中——”
她说到此处,眼前闪过椒房殿的火光,还有大成寺内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道。
那样逃亡的一夜,刻骨铭心,她不会忘记。
“在我眼中,她就是我拼了命才救回来的人。
她不是我的朋友,也不会是我的家人,她是我努力抗争过的曾经……我怎会因为一个旁姓的孩子,就让她去死?
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的。
今夜,我若因外物弃她,就是因外物,主动剥夺我的人生。”
比利益更至高无上,当之无愧的,是属于木漪的自我。
她立誓将自己的感受和喜怒摆在第一位,只要是她认定的道理,海枯石烂、鬼神相泣,也不会转圜。
十五岁的她料不到经年之后,会被一个濒死的弱女子保护,现在,她有点喜欢这个自己救下来的人了。
木漪缓了口气,告诉陈擅:
“从今天开始,刘玉霖是自由的,她属于她自己了。”
陈擅听完,久久无言。
看她的眼神皆与从前不同,闪着细碎光点的同时,也起了几丝难言的忧郁。
她的话勾起了他压抑着、掩埋着的情感。
前脚刀剑相向差点杀了她,之后又嘴一快说了绝交,后脚他就有点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跟木芝竟然有种同为天下沦落人的味道,咽了咽口水:
“好,你比谢戎好一点,还不算无可救药,那我再多说一句,你听了之后就立刻忘吧
我倾慕上一个平民女子,因为地位有别,我不能与她谈婚论嫁,又因为手握兵权,一举一动皆被陛下所忌,亲朋挚友皆被百官政敌所监察,因此,我也不敢去找她。
只能等在她会路过的地方,偷偷看她一眼。”
木漪的反应没有同情。
他要的也不是同情,在心里憋了这么久,正是因为怕人同情,才一直不敢外道跟倾诉。
这般凌乱着参差不齐的头,就大喇喇地盘起了脚,笑叹一声:“我不属于我自己,但我可以努力努力,为燕珺争取一片自由翱翔的天地。”
“一言为定。”
木漪抬眼。
陈擅搔了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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