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莲花酒楼(1 / 4)
木漪说出这句话之后,谢春深只是挂在那里,闭起了眼睛,没再应声。
她等了一会儿。
杂室只有一扇小窗,两缸冰冷气循循向上,在窗棱处若流云般浮动,又被风吹抚在他身上。
她只好走过去,不优雅地甩开那些雾,“你为什么不回答了。”
冰雾又绕到她身上,她看见他颊边是不寻常的红晕,抬手两指掐他下巴,“你给我睁眼,条件还没有谈妥,谁让你睡了?!”
“……”
他深深拧住眉,厌烦她打搅,微不可闻地嘤咛了一声。
谢春深里头再烂,外头也是个泥塑的人,九死一生之后,也需要修养。
方才她用力按压过几次他的伤口,他伤的本来就不算轻,缺筋少肉,伤筋动骨。
会不会?
木漪迟疑地将手放在他额上,手下就像被火苗撩了掌心。
她这才觉得,自己方才可能有些玩过了。
“秦二,秦二……你又死哪儿去了!”
她朝外唤。
之后斥责秦二又躲在厨房偷偷喝酒。
高低起伏的泼辣声音,在谢春深的耳边渐渐远去。
他身体像浮在火架上翻滚,百蚁挠心,五脏六腑都挤在一起,然后被烤出了焦烟。
等到一块灌了冰水的帕子罩住他额头,凉意沁入,才算解了这十万火急。
谢春深舒爽了。
紧皱的眉目舒缓开来,安稳睡去了一般。
留塌边的两人无奈对视一眼。
秦二酡红着脸,步伐有些虚浮,歪歪扭扭去打了盆冷水过来,撸起袖子,就要去扯开谢春深的衣服。
“烧起来了是吧,我给他擦洗降热,男人的身体不好看,姑娘避避!”
碗口粗的胳膊一往前递,都能扬起一阵拍浪的风,再想谢春深身上那些隐隐要崩裂的伤口,若是秦二中途没站稳扑了上去。
那场面……
怕是会血水迸花,满室血腥。
酒楼还没有正式开张,见血,是为不吉。
木漪忙过去摁下他的动作,以此挽回自己的财运:
“你先停一停。”
秦二酒气扑面,打了个迷瞪儿的酒嗝,“姑娘要亲自来?那可糟蹋了您这双干净的手了。”
“我的手早沾了不少人的血,没什么干净不干净,对付他,也是绰绰有余。”
木漪揪住秦二黑红的耳朵,厌恶地拖着扔了出门,“而且你现在臭得要命,去给我把自己洗干净,能站稳了再说!”
说罢,无情阖门,叫秦二吃了一鼻子灰。
秦二闷闷笑了,原地坐在门槛的青花石墩前,又端起门边倒了的酒罐,朝口中灌了一口,以舌头跟手背收掉多余的酒汁。
“香啊。
姑娘买的酒,就是仙人酒。”
旁人与陈擅都不解,木漪这般待他,轻则斥骂苛责,重则不管不顾,丢了他独自奔逃,他为何还是不离开。
只有秦二自己知道,木漪给了他一间鱼铺,遮风挡雨的,他不必再睡在城根下,也不必一分银子拆成几天花。
至于打骂和丢下他嘛……无非道义,这世上有人在乎道义,有人就不在乎。
他守道义,愿意不分好赖地跟上一路,却没有让木漪必须报答回来的道理。
况且啊……秦二又灌了一口酒,香气瞬间顶过了肺喉。
他飘飘欲仙地靠在门上,守着他那可以独当一面的老板娘,“况且喝醉了睡一觉,就都忘光喽……”
杂室内,已成疗场。
放酒的板搭成了案,以水擦净,铺开瓶罐,木漪熟练系上襻膊,将宽大的丝袖束上去,露出一截白玉小臂。
她悉数解开他衣物,清理伤口,撒药包扎,之后又将露在纱布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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