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最后的守望(3 / 4)
测护上那摇摇欲坠的绿色波形,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像重锤砸在他的身上。
王秀梅跪坐在担架旁,颤抖地握住李成山那冰凉的手,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爸‘’咱们回家。
‘’她的声音碎成颤抖的齑粉,混着救护车的颠簸散在空中。
进村的夕阳正好,余晖给李成山的脸度上了一层虚幻的暖光。
李阳背着大伯跨过门槛,李阳在妻子的帮助下,刚把大伯放到炕上,李成山变剧烈地咳嗽起来。
指缝间渗出暗红血沫,沾湿了李阳的肩头。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守在李成山床边,一刻也不敢离开。
李成山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清醒时就拉着他们的手,嘱咐着家里的事。
这天夜里,屋里格外安静,李成山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李阳和王秀梅紧紧握着他的手,轻声呼唤着他。
突然,李成山的手微微动了动,他努力睁开眼睛,看了看两人,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李阳把耳朵凑近,听到李成山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照顾好……家……”
话落,他的手缓缓垂下。
王秀梅崩溃大哭,李阳也泣不成声。
屋里亮着惨白的白炽灯,李阳跪在床前,用毛巾蘸着水给大伯擦着干裂的嘴唇,王秀梅跌跌撞撞把铺开了早已准备好的寿衣,布料的摩擦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窗外传来零星的狗吠,远处村庄升起的炊烟已散,而屋内,生命的沙漏正以肉眼可见的度流逝。
富贵,富有,富余跪在地上,面前遗像里的爷们戴着洗得白的蓝布帽,嘴上还挂着熟悉的笑意。
富贵攥着白褐色的孝带,指节白如纸,喉间出压抑的呜咽,像一只受了伤的困兽,他盯着相框里爷爷的眼睛,他突然伸手去够,只摸到冰冷的玻璃框,滚烫的泪水砸在遗照边缘,晕开一片深色的水痕。
富有瘫坐在地上,手里攥着爷爷生前最爱抽的旱烟袋,烟草味混着香烛的气息在鼻腔里翻涌,他浑身不住地颤抖,肩膀一下一下地抽动,突然把烟袋紧紧地抱在怀里,额头顶着膝盖,喉咙里出断断续续的哽咽,像是被抽走脊梁的幼兽。
最小的富余蜷缩在墙角,攥着爷爷给编的草蚂蚱,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他红着眼眶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泪水大颗大颗地砸在草编玩具上。
突然,他扑到供桌前,碰倒了半碗凉透的小米粥,哭声冲破压抑:‘’爷爷,你说要教我编竹篮的……哭声在空荡荡屋里回荡,惊飞了梁上的燕子。
何花枯坐在李成山的床边,手里攥着丈夫叠得整整齐齐的蓝布,指节因用力而泛着青白,她目光死死地盯着床头的遗像。
混沌的眼睛早已哭不出泪水,只剩干涸的红血丝,嘴角微微翕动,喃喃地重复着,老东西,你咋就撇下我就走了呢……
灰白的头凌乱地散落在布满皱纹的额头,她机械地把脸埋进蓝布衫,贪婪地嗅着那缕若有若无的烟草混着皂角的气息。
身体剧烈地抖动着。
喉咙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像台老旧生锈的风箱。
突然她猛地抓住床前的铜铃铛,那是李成山患病时,她亲手系在上去的。
方便他随时呼唤自己,铃铛出清脆的声响,却再也等不到那熟悉的回应。
何花的身体瞬间瘫软,铃铛‘’当啷‘’坠地,撞在砖地上的声音,像极了心碎的回响。
她颤巍巍地站起身,扶着墙走向衣柜,取出李成山生前最爱的中山装,颤抖着贴在胸口,在空荡荡的屋子来回踱步,脚步虚浮得仿佛随时会倒下,突然她跌在地上,抱着中山装蜷缩成一团,压抑许久的哭声终爆出来,嘶心裂肺的哭声穿越屋的窗棂,惊起了檐下的麻雀,也惊碎了这个寂静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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