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48章 七七和亲人48(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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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在阳台晒一大串干豆角,她说:“看着这些,就想起当年那桶舍不得吃的花生油,心里踏实。”

二姐六十岁那年,把北京孙子孙女送进小学,拍拍膝盖上的灰,又一个人奔了新疆。

火车晃了四十八小时,她抱着一只帆布包,里头装着晒干的豆角、腌好的糖蒜,还有孙子的百日照——她说,西北的菜太淡,孩子们的照片太薄,得带去给她“加加味儿”

这一去,就是整整七年。

大儿子九年前响应“一带一路”

跑到库尔勒,先包了一片梨园,后来干脆开起钢管厂,专给戈壁上的风电站供桩材。

厂子刚建时,账面上只剩三万块,工人工资不出,儿子半夜在工地工棚里抹眼泪。

二姐听完电话,第二天把北京医保卡里的两万五全提空,换成现金塞进鞋垫,坐了三十小时绿皮车,一脚踩进戈壁滩。

她下车第一句话:“哭啥?你妈还没死呢,天塌了给你顶着。”

她成了厂里“不挂牌的书记”

——食堂缺人,她五点起来和面,用一口豫东口音教维吾尔族丫头揉馒头,一个月把工人的剩饭率降到零;

——资金周转不开,她拎着自家腌的糖蒜去陪银行科长吃饺子,一瓶“伊力特”

下去,贷款批了八十万;

——工地工人中暑,她熬绿豆汤加藿香正气水,用洗菜的铝盆端到四十度的太阳底下,一勺一勺喂,三个月下来,中暑记录从每天七人降到零。

钢管厂终于活过来,订单排到第二年。

儿子给她在库尔勒市区买了电梯楼,她住两天又搬回厂边板房:“高楼上不去菜地,我憋得慌。”

她在厂墙外开三亩荒地,引的是天山雪水,种豆角、茄子、花生,还试种成功“河南线椒”

工人们下班排队买她的辣椒面,五块钱一大碗,她全存进“工人互助箱”

,谁家有急事谁写个条子就能拿,年底一算,竟散了四万多,却一分不少回流——大家都认她那张“老娘账本”

七年里,她只回过一次北京。

孙女想她想得哭,她哄孩子:“奶奶把戈壁变成‘糖蒜味的绿洲’就回去。”

可直到去年,钢管厂年产值过两亿,儿子在乌鲁木齐又拿下两个风电塔筒工地,她仍蹲在厂门口的小板凳上,给工人缝破手套。

有人问她:“老太太,您图啥?”

她把针在头里蹭两下,说:“我年轻时想翻身,现在想让戈壁翻个身——让沙子变成钱,让娃们变成人。”

今年中秋,儿子在塔中盆地新中标一个光伏项目,工期紧,回不来。

二姐把河南老家晒的芝麻糖、新疆自己打的馕、厂里刚下线的第一根钢管切口,齐齐码进纸箱,写上“娘给儿子的月饼”

,让司机连夜跑五百公里送去。

她在微信里语音,背景是风机的呼啸:

“小新,娘七十啦,还能给你看十年大门。

十年里,你把戈壁再翻一遍,娘把剩下的芝麻糖都留给你。

等你那无人驾驶的车能跑沙漠了,别忘了回来接娘,娘要穿着花棉袄,坐第一排!”

七七对二姐的好,是藏在日子缝儿里的“倒刺”

——平时看不见,一扯就是一整片暖融融的里子。

她记得二姐所有“怕”

怕吃花椒,怕闻汽油味,怕冬天摸凉水。

于是每年霜降前,七七就网购两箱无花椒的“低敏”

胡辣汤料,把二姐家厨房那桶花生油偷偷换成玉米油;双十一抢五双加绒乳胶手套,薄的留北京自家洗碗,厚的寄新疆,快递备注写“二姐刷锅专用,别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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