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集 绳聚都城(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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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劈开都柏林的晨雾时,我们四人正站在邓莱里港的码头。

咸腥的海风卷着浪沫扑在脸上,雷夫手里的麻绳被潮雾浸得亮,绳头缠着的三色布条——绿、白、橙,爱尔兰的颜色——在风里簌簌作响。

雷蒙德怀里揣着个油纸包,里面是昨夜烤的麦饼,麦香混着他身上的泥土气,像刚从田里拔出来的新苗。

沃夫斜挎着的帆布包撞在腰间,里面的铁件叮当响,他说那是修旗杆剩下的铆钉,带着“还没凉透的热乎气”

而我袖袋里的铜哨子,是奥康纳尔神父十年前送的,哨身上刻着的克尔特十字已经被摩挲得亮。

“船要开了。”

雷夫扯了扯麻绳,绳结勒进掌心的纹路里,“检查好各自的东西,别把念想落下。”

雷蒙德慌忙摸了摸胸口,油纸包的边角硌着肋骨,他咧嘴笑了:“麦饼在呢,神父最爱吃我烤的,说有‘土坷垃味’。”

沃夫拍了拍帆布包,铆钉的响声更脆了:“当年神父帮咱们藏武器时,用的就是这种铆钉,他见了准认得出。”

我摸了摸袖袋里的铜哨,哨子的温度比体温低些,却像块烙铁,烫着胳膊上的旧疤——那是三年前在贝尔法斯特巷战留下的,当时神父吹着这哨子,把我从枪林弹雨中拽了出来。

渡轮的汽笛扯破云层,我们踩着跳板上船时,木板“咯吱”

作响,像在数着我们的脚步。

雷夫走在最前,麻绳在他身后拖出潮湿的痕迹;雷蒙德紧随其后,油纸包偶尔蹭到船板,落下细碎的麦糠;沃夫的帆布包撞在栏杆上,惊飞了一群海鸥,白翅掠过湛蓝的海面,像撒了把碎盐。

我殿后,望着码头上渐渐缩小的人影,忽然想起昨夜雷蒙德在油灯下揉面的样子,面粉沾在他鼻尖上,他说:“神父总说,爱尔兰的根在土里,麦饼得带着土味才叫家乡。”

渡轮驶进爱尔兰海时,雷夫把麻绳在舱顶的铁钩上绕了三圈,打了个“爱尔兰结”

——那是神父教的,说这结“越拽越紧,像咱的人心”

我们围坐在木箱上,雷蒙德打开油纸包,麦饼的热气混着水汽腾起来,在舱顶凝成水珠,顺着木板缝往下滴,像谁在掉眼泪。

“还记得第一次见神父不?”

沃夫咬了口麦饼,碎屑掉在帆布包上,“我当时被英军追得跳了河,是他把我捞上来的,用教堂的圣水盆给我洗了伤口,还把他的黑袍撕了给我包扎。”

他指了指胳膊上的疤,“这伤就是那会儿留的,黑袍的羊毛渣还嵌在肉里呢,现在摸着还扎手。”

雷蒙德的手指在麦饼上戳着小洞:“我是在马铃薯饥荒纪念馆见的神父。

那天我偷了块面包,被店主追得钻桌子底,是他挡在我身前,说‘这孩子我认识,我替他付钱’。

后来他带我去教堂,教我烤麦饼,说‘要想吃饱,得自己种,偷来的面包烧心’。”

他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沾着麦粉,“他教我面时放块苹果,说这样麦饼会带着果香,就像咱爱尔兰的土地,再苦也得透着点甜。”

雷夫没说话,只是解下腰间的皮鞘,抽出那把神父赠的短刀。

刀身刻着一行盖尔语,翻译过来是“泥土与血,同根同源”

他用刀背蹭了蹭麦饼,麦粉簌簌落在刀鞘上:“四年前在德里,咱们被围困了七天,是神父带着修女们往城墙里扔面包,面包里裹着纸条,画着突围的路线。

那路线图我现在还记得,从圣安妮教堂的钟楼往下,第三个排水口能通到城外的麦田。”

我摸出铜哨子,吹了个短促的音,哨声刺破舱内的湿热,像当年神父在巷战中吹的那样。

“他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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