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集 穗沉粒满(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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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它好,它就给你长穗。

人也一样,知错了,就往前看。”

阿木的眼圈红了,用力点了点头,攥着麦糕的手微微抖。

打麦机的轰鸣里,忽然混进了歌声。

是肖恩在唱爱尔兰民谣,调子轻快得像麦浪的起伏,他的盖尔语音卷着舌,带着点跳脱的节奏,从田埂那头飘过来。

雷蒙德听见了,也跟着哼起来,他的嗓音有些粗,调子找得不太准,却唱得格外认真。

芬利和农人们被感染了,也跟着扯开嗓子唱,唱的是黑水河两岸流传了几代的旧歌谣。

最让人意外的是,栅栏外的囚犯们也慢慢加入了。

起初只是几个年长的跟着哼,后来连阿木也张了嘴,虽然声音颤,却没有一个人跑调。

歌声混着打麦机的轰鸣,在麦场上空荡开,像一张无形的网,把所有人都兜在里面,竟盖过了所有的嘈杂与隔阂。

艾琳坐在麦垛上,看着这一幕——肖恩举着测产仪在田埂上蹦跳,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芬利蹲在打麦机旁给齿轮上油,嘴里哼着跑调的歌;雷蒙德正教阿木捆麦秸,他耐心地把对方绑歪的绳结解开,重新绕了个活结,动作里带着当年艾琳教他时的温柔;远处的黑水河闪着光,像条缀满碎金的带子,把两岸的麦田连在了一起。

她忽然明白,“共壤”

从来都不只是麦。

那些曾经隔着栅栏的、带着伤痕的、揣着愧疚的人,就像石楠麦与初心麦,看似不同,却能在同一片土里扎根,根缠在一块儿,就再也分不开了。

傍晚时分,最后一袋麦粒被装上马车。

车辙印在田埂上画出两道平行线,像给麦田系了条棕色的腰带。

雷蒙德满身麦芒地走过来,裤脚沾着草屑,手里捧着个粗陶罐,罐口用红布封着,上面还插着根共壤麦的穗子。

“肖恩教我酿的麦酒。”

他把陶罐递过来,掌心的温度透过陶土传过来,“他说要封在麦秆堆里埋着,等明年开坛时,就着新麦吃,味道才最醇。”

他的指甲缝里还嵌着麦糠,额角的汗没擦干,却笑得比天边的晚霞还亮。

艾琳接过陶罐,轻轻晃了晃,里面传来“哗啦”

的轻响,像麦粒在跳舞。

罐口的红布飘着,混着麦香和淡淡的酒香,让她想起雷蒙德第一次说“不恨了”

那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阳光暖,风里有麦香,他站在田埂上,眼里的光比穗粒还亮。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他缩在田埂边,草帽压得很低,几乎要遮住整张脸,像株被暴雨踩过的麦,连腰都挺不直。

而现在,他站在夕阳里,身影被拉得很长,与这片麦、这片土、这渐渐沉下去的落日,融成了一幅画,和谐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埋在老地方吧。”

艾琳指了指那几株留作样本的麦根,此刻它们的根须已经在泥土里蔓延开,像无数只手,悄悄抓住了更多的土,“等明年,这根须该爬满整个田垄了,到时候开坛,让所有的麦都闻闻这酒香。”

雷蒙德点头,从田埂上挖了个浅坑,小心地把陶罐埋进去,上面插了根更长的麦秆做记号。

风吹过,麦秆轻轻摇晃,像在点头应许,又像在哼着谁也听不懂的歌谣。

远处的电报线在暮色里“嗡嗡”

作响,载着“共壤麦”

消息的电波正穿过云层,飞向都柏林,飞向更远的地方。

而麦场上的人还在忙碌,农人们扛着镰刀往回走,笑声在田埂上滚来滚去;肖恩蹲在打麦机旁,借着最后一点天光整理测产数据,嘴里还在念叨着盖尔语;雷蒙德正帮阿木把割下的麦束搬上马车,阿木的腰杆挺得笔直,脸上的淤青在夕阳下几乎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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