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集 枯河草影(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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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莎婆婆坐在我身边,怀里紧紧抱着那包枯河草,反复摩挲着油布上的“石楠麦”

商标,突然说:“老族长是个善人。

那年大旱,他把自家粮仓打开,挨家挨户送麦种,说‘麦种比金子金贵’。

真不知道雷蒙德这孩子,怎么就长歪了……”

雷肯别老宅在城东的坡地上,离黑水河的沼泽地不过半里地。

马车碾过凹凸不平的土路,车轮碾过石块时,车身晃得像风中的船。

两侧的民居门窗紧闭,窗纸后面隐约有影子晃动,却没人敢探出头来。

路过李婶的杂货铺时,门帘突然掀开条缝,李婶探出头往马车上看,看见是我,又慌忙缩了回去,只留下门帘上绣的石楠花在风里晃——那花还是去年艾琳教她绣的,说“石楠花是雷肯别的幸运花”

老宅的木门虚掩着,门轴上的漆皮剥落殆尽,露出里面的木头,被雨水泡得乌,像块陈年的腊肉。

推开门时,“吱呀”

一声响,惊得院角的野狗“嗷”

地叫了一声,夹着尾巴钻进了柴堆。

柴堆上还放着个破陶罐,里面插着几支干枯的石楠花,花瓣早就掉光了,花茎却挺得笔直。

庭院里的石碾上,还留着半碾的麦种。

石槽里的麦粒已经黑,碾轮上沾着的麦糠泛着灰绿,显然是用这碾子磨过枯河草。

玛莎婆婆蹲在石碾前,用手指刮下一点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突然打了个哆嗦:“就是这味!

和麦仓里的一模一样!

连带着石碾子的木头味都变了……”

地窖的入口在东厢房的墙角,盖着块厚重的青石板,石板边缘有新撬动的痕迹,旁边还扔着根断了的撬棍,棍头上沾着铁锈和泥土。

侍卫掀开石板时,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枯河草的腥气涌上来,呛得人直咳嗽。

举着火把往下走,石阶上的青苔湿滑,每一步都像踩在肥皂上,火把的光映在石壁上,把人影拉得老长,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

“在这里!”

一个侍卫突然喊道,火把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我凑过去一看,地窖的北墙根摆着十几个陶罐,陶土的颜色灰,罐口用红布扎着,布上绣着鹰徽,针脚歪歪扭扭,像是匆忙绣上去的。

打开一个陶罐,里面装满了灰绿色的粉末,正是枯河草磨成的毒粉,罐底用炭笔写着个“英”

字,旁边还刻着个小小的船锚——那是利物浦粮商的标记,去年他们还来推销过掺了沙土的陈麦,被我赶跑了。

“还有这个!”

另个侍卫踢开脚边的木箱,锁扣“哐当”

掉在地上。

箱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除了几包印着英格兰王室徽记的麦种,还有个褪色的蓝布包。

玛莎婆婆捡起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本泛黄的账簿,封面上写着“雷肯别家族麦种培育记录”

,字迹是雷肯别老族长的,遒劲有力,像他种的麦秆一样挺拔。

翻开第一页,赫然写着:“枯河草,性烈,可肥田,需与野豌豆根同煮三刻,滤渣取汁,方能去其毒……”

“是解药!”

玛莎婆婆的声音突然亮了,像黑夜里点起的火把,她的手抖得厉害,差点把账簿掉在地上,“老族长果然留下了记载!

只要找到野豌豆根,就能解这枯河草的毒!”

我盯着账簿上的字迹,突然想起雷蒙德在码头捡起石楠花时的眼神——那里面藏着的得意,不过是跳梁小丑的狂欢。

他以为烧了旧账就能抹去祖辈的慈悲,却不知道真正的传承,早像麦根一样扎在土里了。

地窖的西角还堆着些信件,大多是用英文写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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