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集 灰烬新芽(1 / 3)
石楠花丛的焦味像一张无形的网,缠在鼻尖,带着烟火过后的苦涩。
雷夫蹲在那株幼苗前的身影,在晨光里被拉得很长很长,几乎要触到远处的城墙。
他左臂的布条早已被血浸透,暗红的血渍顺着指尖往下滴,却浑然不觉,只用没受伤的右手掬着草叶上的露水,一点点往嫩绿的芽尖上浇。
水珠滚落时,指尖的血珠也跟着坠下,砸在泥土里,晕开细小的红痕,像给新生的芽儿系了个血色的结。
“罗素带着残兵退到都柏林城堡了。”
艾格尼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正用布仔细擦拭着弓弦上的血迹,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蝶翅。
箭囊里还剩三支箭,箭羽上沾着些焦黑的草屑——那是刚才在火场外与追兵缠斗时蹭上的。
“他们临走时放了把火,”
她踢开脚边一截焦黑的花枝,底下露出半张被烧得蜷曲的遗嘱残页,“好在风往城堡方向吹,只烧了半片花丛。
不过……”
她顿了顿,把残页捡起来,对着光辨认上面的字迹,“他们带走了雷肯别家族的族谱,罗素举着它在镇口大喊‘通敌铁证’,看那样子,是想拿给女王的使者看。”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暗格,那里藏着昨晚在修道院废墟里找到的密信。
羊血写就的字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仿佛还带着体温。
信末附的那张羊皮地图上,圣布伦丹修道院的地下溶洞被画了个醒目的红叉,旁边用炭笔注着四个字:“兵符源地”
。
指尖抚过那行字,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王室兵符的秘密,一半在族谱里,一半在溶洞中”
。
原来这里不仅是藏军械的地方,还是王室兵符最初的铸造地。
“溶洞深处应该有能证明清白的东西。”
我指着地图上蜿蜒的暗河标记,“密信里说‘活水照真形’,说不定族谱的正本就藏在水里。”
雷夫突然站起身,袖口沾着的焦土簌簌掉落,在他身后铺成一小片灰痕。
他左臂的伤口大概是被牵扯到了,新的血珠正从布条下往外渗,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只是望着溶洞的方向,声音带着未散的颤抖:“我知道那地方。”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小时候母亲带我们去祈福,说溶洞尽头的水潭能映出‘该走的路’。
当时我看见水里有个穿王室侍卫制服的影子,徽章看得清清楚楚,母亲却突然捂住我的眼睛,说‘还不是时候’。”
往溶洞走的路上,被烧过的石楠花丛里不时传来窸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焦枝下钻动。
芬恩突然从一丛半焦的花枝下钻了出来,脸上沾着黑灰,怀里紧紧抱着个铁皮盒,盒子边角还在冒烟——显然是从罗素丢弃的杂物里抢出来的。
“里面有半张族谱!”
他把盒子往地上一放,手忙脚乱地打开,露出里面泛黄的纸页。
我凑过去看,只见雷肯别家族的名字旁都画着小小的太阳,唯有雷夫祖父的名字被人用墨涂成了黑色,像是被打上了耻辱的烙印。
“罗素故意撕掉了证明清白的部分!”
芬恩气得直拍大腿,指节因为用力而白,“他只留了能诬陷他们的这半张!
你看这里,”
他指着被墨涂的地方,“原本应该写着‘侍卫长’,现在被改成了‘通敌者’!”
溶洞入口藏在修道院坍塌的祭坛后面,推开那块刻着十字架的巨石时,一股潮湿的寒气扑面而来,混着泥土和苔藓的气息,终于压过了石楠花丛的焦味。
雷夫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火光在他脸上跳动,映得他左臂的血迹像条暗红色的蛇。
越往里走,光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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