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集 石楠花开(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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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像一层湿冷的纱,裹着黑水河的水汽,漫过圣玛格丽特修道院的断壁残垣。

雷夫·雷肯别靠在布满弹孔的石墙上,左臂的布条已被血浸透,他咬着牙将最后一片石楠叶按在伤口上,叶片的锯齿硌着皮肉,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三短两长的口哨声从他唇间溢出,在雾里打着旋儿,惊起檐角栖息的寒鸦,翅膀扑棱的声响在山谷间回荡,像谁在翻动一本厚重的旧书。

我攥着那顶青铜王冠模型站在营地中央,底座镶嵌的蓝宝石在晨光里泛着幽光,像藏着一汪深潭。

昨夜从修道院废墟的橡木匣子里找到的,除了这顶模型,还有一卷用红绸裹着的羊皮卷。

此刻红绸被晨露打湿,贴在草地上,展开时出细碎的“沙沙”

声,爱尔兰王室的完整谱系图在眼前铺开——从十二世纪的开国君主到末代国王,名字旁都标注着在位年限与标志性事件,最末一行“马修·奥布莱恩之子”

的位置,赫然留着片空白,边缘的朱砂印泥还带着新鲜的湿意,仿佛在等谁落笔。

“这是玛格丽特祖母特意留的。”

艾格尼丝蹲在我身边,指尖轻轻拂过空白处的折痕,她的指甲缝里还嵌着修道院墙上的灰浆,“她临终前说,总有一天,会有戴着石楠花的人找到这里,补上这个名字。”

她从篝火旁拖过一个锈迹斑斑的木箱,锁扣上的狮纹已被岁月磨得模糊,“这里面是七院修士的遗物,当年王室侍卫们约定,谁能集齐七件信物,谁就是爱尔兰真正的继承者。”

木箱打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檀香与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

圣布伦丹院长的铜十字架上缠着褪色的红绳,十字架中心的宝石缺了一角;圣凯文修道院的银圣杯内壁刻着拉丁文祷词,边缘有个细微的缺口,像是被牙齿咬过;圣玛格丽特的绣经袋上,金线绣的玫瑰已大半脱落,露出底下粗糙的麻布……每件物件上都刻着极小的王室纹章,像星星散落在暗夜里。

雷夫坐在火堆旁打磨步枪,枪管反射的火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跳动。

他左臂的伤口刚用石楠叶敷好,布条上渗着暗红的血渍,浸得叶梗都变了色。

“罗素的卫队拂晓时会到黑水河渡口,”

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们带了两门臼炮,炮身上刻着‘王室特许’的字样——我在望远镜里看清了,和当年炸毁圣凯文修道院的是同一批工匠的手艺。”

他从怀里掏出张揉皱的纸,纸边被血渍浸得脆,“这是从主教尸体上搜的,罗素给所有贵族了密信,说‘抓住王室后裔者,赏七院土地的三成’。”

康纳正给反抗军战士分弹药,他手指粗壮,捏着刻着雄鹰的子弹往弹匣里压时,指节泛白。

“这群杂种,”

他啐了一口,唾沫落在火堆里,溅起一串火星,“当年炸修道院时,就用的这种开花弹,专炸石头建筑,说是‘清除异端’,其实就是想抢地盘。”

他突然指着营地角落的老橡树,树干上有个新鲜的凿痕,像是刚被人用斧头砍过,“那棵树里藏着东西,我昨夜巡逻时看见罗素的人在树旁鬼鬼祟祟。”

几个战士立刻抄起铁锹,围着橡树开挖。

泥土翻开的气息混着腐叶的腥气漫开来,挖到半尺深时,铁锹“当啷”

一声撞上硬物。

是个铁皮盒,打开后里面塞着卷麻布,展开一看,竟是张泛黄的名单,上面记着二十多个名字,每个名字旁都画着个小记号——石匠锤、铁匠砧、面包铲……“是侍卫后裔的花名册!”

艾格尼丝惊呼,指尖点着一个标着石匠锤的名字,“麦克!

他祖父是给最后一位国王雕刻王冠的工匠,我在修道院的记载里见过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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