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铁山营的熔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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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熊本的行军路途,变成了一座移动的、充满了紧张与微妙变化的熔炉。

筑前军中,那股公开的、几乎要兵刃相向的敌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混杂着贪婪、恐惧与审视的平静。

变化最明显的,是底层的足轻。

张铁山那“每月三两白银”的承诺,如同一剂最猛烈的烈药,彻底治愈了他们所有的桀骜不驯。为了那份比在黑田家时高出数倍、且能准时到手的丰厚饷银,他们变得前所未有的“听话”。

张铁山麾下那些嗓门洪亮的老兵下达的每一个号令,无论是扎营、拔寨,还是最枯燥的队列行进,他们都一丝不苟地执行,生怕因任何一点“违令”的差错,而被剥夺领饷的资格。

而武士阶层的变化,则更为隐晦,也更为致命。

那条“斩杀违令上级、取而代之”的血腥规定,如同一条看不见的毒蛇,悄然钻入了他们那以“忠诚”和“等级”为基石的团体之中。

下级武士们不再抱团,他们开始用一种审视和竞争的目光,看待自己的同僚与上级。每一个命令的传达,每一次队列的调整,都成了他们暗中观察、寻找对方错漏的机会。

那个曾在营帐前公然挑衅的番头,如今被彻底孤立了。他走在队列中,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那些昔日下属们不怀好意的目光。他数次想找机会向张铁山输诚,但张铁山都视而不见,用一种纯粹的、彻底的冷漠,瓦解了他最后的威信。

张铁山没有等到返回熊本,便开始了对这支新军的严酷整训。

在每日行军结束后的宿营地,他引入了一套完全不同于传统武家训练的“铁山营规矩”。

“在我铁山营,没有武士,也没有足轻!”张铁山站在临时搭建的点将台上,声音洪亮,“只有兵!听令的兵,杀敌的兵!”

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破除“武士道”的虚假荣耀。他公开宣布,军中禁止任何因个人荣辱而发起的私斗,违者,无论身份,一律鞭刑二十。“你们的刀,是用来杀敌人的,不是用来在同袍面前炫耀的!”

紧接着,他将三千人彻底打散,重新编组。不再以武士和足轻的身份来区分,而是以武器来划分:一千五百人的铁炮队,一千人的长枪队,五百人的弓箭队。

他亲自教授铁炮队更为高效的“三段击”射击法,要求他们像机器一样,完成装填、瞄准、击发的每一个动作。他让山本勘助,这位曾经的剑术教头,去教授长枪队如何结成更紧密的、专门克制骑兵的空心方阵。

训练是枯燥而又残酷的。

任何在操演中打破阵型、不听号令者,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拖出队列。但行刑的,不是张铁山的亲兵,而是由其同队的队友,亲自执行鞭刑。这种“连坐”的集体责任感,让所有人都明白,一个人的错误,将会让整个团队蒙羞。

而任何在操演中表现出色者,则会得到最直接的赏赐。一名足轻因在队列变换中反应迅速,被张铁山当场赏了一大块肉干;一名下级武士因在方阵操演中指挥得当,则直接得到了一枚锃亮的银角子。

这种简单粗暴、却立竿见影的赏罚,让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位新主君的行事风格。在这里,没有虚伪的客套,没有模糊的规则,只有最纯粹的、如同钢铁般的纪律与利益。

……

与此同时,熊本城的天守阁内,孙可望正听着派往肥前、筑后等地的其他征兵使者,哭诉着自己遭遇的“软抵抗”。

“孙指挥,那锅岛家的老狐狸,就是不见我!每日里让家老出面,不是说粮仓失火,就是说青壮逃亡,我等……我等实在是寸步难行啊!”

“立花家也是如此!表面上恭恭敬敬,但就是不办事!”

孙可望听着这些无能的哭诉,脸上那张狰狞的面甲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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