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一 永乐仙尊(4 / 5)
正在消散。
那个总爱趴在祭坛偷学吞纳术的垂髫小儿,此刻正用青铜化的指尖在泥地上画着星图,他画的二十八宿方位与《归藏易》残卷相差三度——正是永乐当年为让人族修士避开天道雷劫,故意篡改的度数。
九嶷山巅的青铜树突然抽出新芽。
那些本该腐朽的枝干上绽放出琉璃般的花朵,每片花瓣都映着个人族修士临终前的场景。
有个白老者将毕生修为灌入徒弟体内,他破碎的元婴里飞出枚青铜灯芯,落在徒弟开裂的紫府处凝成补天石。
最动人的生在某个雨夜。
浑身长满鳞片的樵夫跪在泥泞中,将掌心玉化的肋骨埋进刚死去的妻子坟冢。
当青铜菌丝顺着雨水渗入地脉时,整片墓园突然升起七十二道琉璃光柱,每个光柱里都浮现着永乐当年绘制律令的场景——他刻刀下渗出的不是朱砂,而是人族婴儿脐带血。
“原来你早就“西王母的叹息被惊雷劈碎在云层里。
她看见永乐的残魂正在某个修士的肿瘤里微笑,那是个因修炼《黄庭经》走火入魔的方士,他畸变的脏腑间缠绕着青铜菌丝,正将破碎的律令符文重组成全新的道藏。
东海归墟突然风平浪静。
那些寄生在古兽体内的青铜菌丝,此刻正将破碎的神格熔炼成琉璃舍利。
有个鲛人族孩童捡到颗拳头大小的舍利,当她放在水面时,整片海域的沉船都亮起青铜灯火,每盏灯芯里都游动着半透明的永乐残影。
?
永乐仙尊真正陨落时,人族婴儿的初啼都带着金属震颤。
他最后残存的意识飘在某个铁匠铺的锻炉里,看着自己的血肉与精魄融入烧红的玄铁。
当年轻铁匠挥锤锻打时,迸溅的火星里都带着青铜器特有的铜锈味。
炉火中隐约浮现出永乐的模样:他赤着脚踩在人族修士的脊柱上,每步落下都让某个修士的紫府多出枚青铜灯芯。
三百年后某个秋夜,某个在古卷里现律令残篇的书生突然顿悟。
当他蘸着朱砂描摹禁术时,砚台里的墨汁突然凝成青铜溶液。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窗外传来清越剑鸣,他看见自己映在纸上的影子正在生出鳞片——而窗外明月正照在某个熟睡少女的唇纹上,那唇间轻启的弧度,与永乐当年刻下的第一个道纹完美重合。
东海之滨的渔夫从鱼腹中取出块玉璧,上面刻着无人能辨的铭文。
当他在月光下擦拭时,玉璧突然化作青铜灯盏,灯芯处游动着条半透明的小龙。
当灯火照亮海面时,所有沉船都亮起星芒,有个浑身缠满锁链的身影从海底升起,他破碎的道袍下露出青铜色的皮肤,额间道纹与永乐仙尊消失前刻下的最后一笔完全相同。
“原来如此。
“那身影望向灯火阑珊处的人间,嘴角扬起永乐式的笑意。
当第一缕晨光照在他生着鳞片的脸颊时,沿海某座村庄的产房里,婴儿的啼哭惊醒了守夜的老妪——她慌忙点亮油灯,现灯芯不知何时变成了枚微型青铜鼎,鼎身铭文正是《归藏易》缺失的最后一页。
暮色四合时,九霄云外忽有星斗移位。
永乐仙尊负手立于玉衡星枢之上,玄色天袍被罡风卷起万千褶皱,衣襟处暗绣的二十八宿图竟在暗夜里泛起幽蓝微光。
他垂眸望着脚下翻涌的劫云,那云层深处蛰伏着十万年前被斩落的混沌残骸,此刻正化作狰狞骨刺刺破天幕,将三界气运搅成浑浊的漩涡。
“又到了该浇灌云台的时候。
“仙尊低笑一声,腕间缠绕的缚神索骤然绷直。
那绳索原是取自昆仑墟最深处的一条龙骨,此刻竟出悲鸣般的震颤,绳结处镶嵌的东皇钟碎片迸溅出火星,在虚空中勾勒出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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