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零 白黐衍(3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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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倒映着支离破碎的星光,像极了牧天九州城那盏被雷火劈碎的琉璃灯。

三千年了,他仍记得青石板路上蜿蜒的雨痕如何浸透油纸伞,记得师妹鬓边海棠被剑气削落的弧度——那些鲜活画面在识海深处浮沉,如同深海鱼群游过燃烧的沉船。

“尊上,远吕智大人的信标已锁定娲神陵。

“魔将捧着血玉罗盘跪下时,他正凝视掌心浮现的星轨。

那些由凡人婚契凝成的红绳在虚空中扭曲,三十七世妻妾的容颜在记忆迷宫里交替闪现。

最末那世新妇鬓角的茉莉香,此刻竟与魔渊硫磺气息混作一团。

当星轨刺入眉心刹那,他看见牧天九州城在虚空中坍塌。

那些亲手绘制的护城大阵化作流沙,师尊临终前打入他灵台的封印如春雪消融。

原来所谓正道魁,不过是天道棋盘上最精致的傀儡——正如他豢养的九尾狐,九条命换来的终究是炉鼎丹丸。

“原来我才是那颗棋子。

“他抚摸着心口跳动的墟海印记,那里沉睡着无光海最古老的诅咒。

海水突然沸腾如熔岩,无数苍白手臂从深渊伸出,那些被他遗忘在时空褶皱里的新娘们,此刻正用森白指骨叩击着轮回之门。

青铜棺椁自海底升起时,他闻到了故人气息。

棺中女子额间一点朱砂,与千年前堕魔的师妹眉眼重叠。

当棺盖开启的刹那,他看见自己残破的元神正在啃食她的魂魄——多么熟悉的场景,就像当年他亲手将挚友推入化妖池,就像他饮下远吕智的血脉时吞下的亿万怨魂。

“你终于想起来了?“女子的声音带着海底漩涡的震颤,三千青丝化作锁链缠住他手腕,“当年你说要改写天道,最后不还是成了天道的养料?“

他望着她心口跳动的娲神之心,突然想起牧天九州城最高处的观星台。

那时他总爱在子夜眺望银河,看星辰如何被天道法则熔炼成金粉。

此刻那些星砂正从她伤口涌出,在虚空中编织成新的囚笼。

“不。

“他握住她执念化作的匕刺入心口,任凭娲神之力顺着伤口灌入灵台。

海底突然绽放出比太阳更耀眼的光芒,那是他亲手埋葬在牧天九州城的本命魂灯。

当第一缕光刺破无光海时,他听见千万个自己在不同时空嘶吼,那些被遗忘的婚契正在灰烬中重组。

星轨开始崩塌时,他抱着逐渐冰冷的躯体坠向深渊。

海底传来瓷器碎裂的清响,像极了他们初遇时摔碎的那盏青瓷茶。

无数记忆碎片从指缝流过,他忽然看清真相——所谓转世轮回,不过是天道投喂给魔神的饵食。

“那就让这棋局“他捏碎最后一道神魂印记,任凭身体在罡风中化作星屑,“再无终局。

对过去的每一次回忆都是在刻舟求剑

雨丝斜斜地切过梧桐叶时,我正蹲在阁楼角落擦拭那只檀木匣子。

铜锁扣上积着经年的灰,像凝固的琥珀色泪痕。

母亲临终前攥着这匣子说“别打开“的模样,此刻突然与十七岁那年的雨幕重叠——那天也是这样的雨,把校服淋成深灰色,把少年人眼里的星光浇成碎银。

匣底躺着支万宝龙钢笔,笔夹处有道月牙状的凹痕。

我总想起周砚白用它在实验报告背面画小船的模样,铅笔线条勾勒的帆影总在第三道褶皱处溃散。

那年他坐在生物教室后排,总把试管碰撞声谱成莫尔斯电码,在我草稿本上敲出“黄昏时分的船坞有铁锈味“。

此刻钢笔尖划过泛黄的《船舶构造图?》,纸页间突然渗出松节油的气息,仿佛他别在我耳后的钢笔又洇开了墨迹。

“阿叙,刻舟求剑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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