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六 洛龙野佛(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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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处暗红的胎记在雨水中若隐若现——那是初雪夜他们蜷在便利店屋檐下,她用口红在他皮肤上画的小小太阳。

如今那抹红早已褪成褐色,像凝固的血痂爬满记忆的裂痕。

“巡,“他忽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骨头捏碎,“你记不记得解剖楼后的樱花树?去年开花时咳咳花瓣落在停尸柜上,像不像你总别在耳后的山茶花?“

愚神乐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大三那个暴雨夜,李小狼浑身湿透冲进画室,怀里护着的素描本滴着血水。

他说是去给住院的教授送画稿,可她分明看见他校服内袋露出半截染血的绷带。

后来那些天他总戴着黑色手套,画架上的静物永远是支折断的玫瑰。

“你还在用那个牌子的创可贴。

“她指尖抚过他虎口结痂的伤口,声音轻得像飘落的樱花,“刮风说殡仪馆的入殓师都爱用紫罗兰味的。

李小狼突然出幼兽般的呜咽。

他跪倒在积水中仰起头,雨水冲刷着泪痕交错的侧脸:“那年你说要当宇航员,我就把画具全埋在樱花树下后来挖出来时,炭笔都泡胀了,画不出星星的形状“

愚神乐转身逃开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

李小狼撕开染血的白衬衫,心口处狰狞的疤痕扭曲成猎户座的形状。

那是她大二那年车祸留下的,当时救护车顶灯把他的血照成荧蓝的光,像极了天文馆穹顶的星图。

“巡,“他颤抖着抚上她颈侧跳动的血管,“你睫毛上沾的雨,和那天救护车顶灯的颜色一样。

她撞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玄关镜里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十七岁的李小狼正在镜中为她调整画板,指尖沾着未干的群青色颜料。

而此刻镜外的男人正解开染血的领带,将它叠成歪斜的星星塞进她掌心。

“刮风说“李小狼突然用俄语呢喃,指尖划过她颤抖的唇瓣,“说你梦见过流星坠进眼睛。

愚神乐在剧痛中仰起头。

李小狼的牙齿陷入她肩头时,血腥味混着紫罗兰香在齿间弥漫。

这味道与太平间里他跪在她遗体旁时,唇瓣残留的气息如出一辙。

她忽然想起毕业典礼那天,他藏在礼花里的求婚戒指硌疼了她的掌心,而她逃进了台风过境的雨幕。

“你果然还是不会画完猎户座。

“她喘息着摸到他后腰的枪套,冰冷的金属触感让瞳孔骤缩,“刮风说殡仪馆的入殓师“

枪声淹没在骤然炸开的春雷里。

李小狼倒在血泊中时,指尖仍保持着描摹星空的弧度。

愚神乐跪坐在满地狼藉中,看着雨水将血迹冲成淡粉色的溪流。

她忽然现男人紧攥的掌心里,藏着半片染血的写纸——歪斜的猎户座旁,铅笔字洇着雨痕:

“给永远逃向群星的巡“

“阿乐,你在愣什么?”

愚神乐感觉这一切好不真实,他看着自己家的那头佛鳄龟--“种公洛龙野佛”

“我真的有钱买得起这个吗”

他感觉这个老王八才应该是那位永生了的“明镜魔尊”

愚神乐盯着玻璃缸里那只佛鳄龟,喉咙里挤出声呜咽。

水波纹在led灯下泛着幽蓝的光,照得那龟甲上的放射纹路活像梵蒂冈教堂的穹顶壁画,龟壳边缘泛着冷兵器寒光,倒像是把淬了毒的陌刀劈开了三界结界。

“明镜魔尊就长这德行?“他伸手戳了戳玻璃,那突然从龟甲褶皱里探出来,绿豆眼珠子转得跟算盘珠子似的。

龟爪扒拉缸沿的动静,活像老北京胡同里蹬三轮的老把式在抖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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