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投名状(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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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的“万壑鉴”

镜面映出第一滴血的时候,愚神乐就知道自己完了。

那些暗金色环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当年在归墟海底见过的龙骸,九重锈迹里嵌着星屑,仿佛把整条银河都碾碎了封进铁里。

镜中裂痕游动着幽蓝光纹,倒像是有人把三途川的水泼在玄铁上,蒸腾起雾气的刹那,他听见了锁链断裂的声音。

“这玩意儿叫万壑鉴?“他伸手触碰镜框的刹那,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十二道水晶心脏在镜缘突突跳动,每颗都映着不同的人脸——有他亲手掐死的叛徒,有在龙渊城头自刎的旧友,甚至还有昨夜在客栈枕边呢喃的陌生女子。

这些面孔在镜中扭曲成藤蔓,顺着他的经脉往心脏里钻。

当第一缕晨雾被抽离时,愚神乐终于明白“存在印记“的真正含义。

那不是简单的灵气掠夺,而是像从命运经纬里抽出丝线。

他曾在暮色里凝视着酒肆檐角的风铃,镜中突然浮现出三百年前铸剑师的血——那风铃本该在铸成当夜就随着匠人葬身火海。

如今那些暗红血珠正顺着铃铛纹路渗入镜面,而现实中的风铃正在他掌心化作飞灰。

最可怕的是窃取记忆。

有次他贪图某个剑修的本命剑意,镜中突然炸开漫天星斗。

那些星辰坠落时化作万千剑影,却在触及他眉心前全部崩解。

原来那剑修毕生执念竟是斩断自己与故人的因果线,如今这些残破记忆化作毒蛇,顺着窃取的剑意反咬住他的神魂。

朔月夜的镜面会渗出银霜。

愚神乐见过最惊心动魄的交易,是某个濒死的帝王用最后十年阳寿,换来了王朝三百年气运。

当时镜中浮现出金銮殿上三千白幡同时倒悬的景象,帝王枯槁的手指按在镜面时,整座皇城的地基都开始龟裂。

等愚神乐再睁眼,掌心多出的玉玺正源源不断吸食着他的生命力,而千里之外的龙椅上,年轻帝王突然睁开了眼睛。

但因果律的银色丝线比想象中更凶险。

有次他试图窃取“永生“,镜中映出的却是自己亲手埋葬的七个挚友。

那些身影化作锁链缠住他的脖颈,每挣扎一次就有张熟悉的脸庞在镜中破碎。

最后他不得不掰断三根肋骨作为祭品,才从反噬中挣脱出来。

镜中时空像被揉皱的宣纸。

愚神乐曾见过七年前的自己站在镜中世界,那个少年还穿着粗布麻衣,掌心攥着半块霉的炊饼。

当现实中的他伸手触碰镜像时,无数记忆碎片突然喷涌而出——原来那个雨夜根本不是意外,有人早在三年前就在他靴底刻下了追魂咒。

最诡谲的是平行时空的物品。

有次他取出镜中世界前日得到的婚书,现实中的新娘突然七窍流血。

原来在某个时空分支里,那个傻姑娘真的穿着嫁衣等到了他,而此刻镜中飘落的合卺酒,正化作血雨淋透了他的黑袍。

当镜面开始渗出黑雾时,愚神乐总会想起归墟海底的鲛人。

那些被囚禁在珊瑚丛中的生灵,眼珠里凝结着千年不散的怨毒。

有次他窃取了某位佛修的慈悲心,镜中立刻涌出粘稠如沥青的黑液,顺着他的七窍钻进骨髓。

那三日他看见每个活物心头都开着血色莲花,连路边的野狗都在啃食自己腐烂的内脏。

最致命的是“认知污染“。

有次他连续三日凝视镜面,醒来时现自己的右手变成了透明色。

更可怕的是那些消失的器官正在镜中世界生长——此刻他的心脏正被某个平行时空的自己攥在掌心,而现实中的胸膛里,跳动着颗布满裂痕的水晶。

关于太虚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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