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集 漆器精美(1 / 3)

加入书签

秦漆流光

咸阳城西的漆工坊里,晨露还凝在窗棂上时,赵朔已握着漆刷站在案前。

案上是半具木胎漆盒,素漆底胚泛着温润的米白色,他指尖捏着细如丝的狼毫,正往盒壁上勾一朵含苞的玉兰花。

“朔哥,这批运往临淄的漆盘,监工说今日得验半数。”

学徒阿木捧着摞素胎盘进来,木盘叠放的轻响惊得赵朔手腕微顿,笔尖在花瓣边缘多了道细痕。

他皱着眉用细砂轻轻磨去,抬头时额角已沁出薄汗:“急什么?漆活最忌躁,一层漆要阴干三日,一幅画要勾七遍线,差一步,便是毁了秦国漆匠的名声。”

阿木缩了缩脖子,将木盘放在角落的阴干架上。

工坊里弥漫着生漆特有的微涩气息,二十多个匠人各守一案,有的正往木胎上髹第一遍底漆,漆刷划过木面的声响均匀如流水;有的蹲在地上,用细布擦拭刚打磨好的漆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月光。

赵朔是工坊里最年轻的掌案匠,十六岁跟着父亲学漆艺,如今二十五岁,手上已出了三件被郡守选入郡府的漆作。

去年他雕绘的“山水纹漆屏风”

,更是被商队带到楚国郢都,换回了十匹上等楚锦。

此刻他盯着案上的漆盒,想起三日前接到的活计——监工说,这是要送给赵国使者的礼器,盒壁需绘“秦赵盟好图”

,既要显秦国气象,又不能失了雅致。

“用石黄调朱红,勾人物衣袂,再以石青填远山,这样色彩能沉在漆里,十年不褪。”

赵朔自语着,从案头的漆罐里舀出一点朱红漆。

工坊里的漆料都是匠人亲手炼制,生漆取自秦岭深处的漆树,需在春秋季割漆,一滴一滴攒够一瓮,再加入丹砂、石黄、石青等矿物颜料,反复搅拌七日才能用。

去年秋收后,他跟着采漆队进过一次山,亲眼见采漆人在漆树上划开v形口,接漆的竹筒里,漆液像琥珀般缓缓滴落,一日下来,一人最多采得半斤。

“朔哥,你看这漆碗的胎裂了。”

隔壁案的老匠人王伯突然开口,手里举着个刚上好底漆的漆碗。

赵朔走过去,借着窗光细看,碗口边缘有道细如蛛网的裂痕。

“是木胎没干透,”

他指尖摸过裂痕处,“得用葛布蘸漆贴在里面,再髹三层漆,磨平了,外人看不出痕迹。”

王伯叹了口气:“如今商队催得紧,监工总说要赶工期,可咱秦人的漆器,从来不是赶出来的。

当年我跟着先师做漆鼎,光底漆就髹了十二层,每层阴干后都要用细瓦灰打磨,最后鼎壁光得能照见人影,埋在土里三年,挖出来还是亮的。”

赵朔点点头,回到自己案前。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漆匠的手,要稳如泰山,心要细如丝。

秦国的漆,要让天下人知道,咱不仅有锋利的剑,还有能藏住时光的漆。”

午后的阳光透过工坊的格子窗,落在赵朔案上的漆盒上。

他已勾完了盒壁左侧的“渭水行船图”

,船上的秦人衣袂翻飞,船下的水波用银粉勾了细纹,在光下泛着细碎的亮。

阿木蹲在一旁看,忍不住惊叹:“朔哥,你这水波像真的在动一样。”

“等髹完最后一遍清漆,会更活。”

赵朔说着,放下漆刷,去查看阴干架上的漆盘。

这批漆盘是要运往齐国的,盘心绘的是“嘉禾图”

,稻穗饱满,叶片上还勾了露珠。

他拿起一个刚阴干的漆盘,用指尖轻弹,盘壁出清脆的“咚”

声——这是漆层均匀、胎骨结实的征兆。

“赵掌案,郡守府的人来了!”

工坊门口传来喊声,赵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