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集 军功爵的诱惑(1 / 2)
渭水的冰刚化透时,黑坨子被拉进了军营。
他爹是老世族封地的奴隶,去年冬天冻毙在打谷场的草垛里,主家嫌晦气,连口薄棺都没给,直接拖去乱葬岗喂了野狗。
黑坨子揣着半块冻硬的麦饼躲在柴房,被兵丁揪出来时,还以为要跟他爹去了,直到冰冷的戈塞进手里,才知道是要去栎阳城外的军营填数。
&0t;奴隶的崽子,也配握兵器?&0t;带他来的伍长啐了口唾沫,把他推搡到营房最角落。
那里堆着霉的草垫,还有一杆比他还高的戈,铜刃上的锈迹像块烂疮,豁口处能看到里头黑的木头。
黑坨子就这样成了秦军里最末等的兵。
白日里搬石头垒营墙,夜里听老兵们吹嘘斩的功劳,更多时候是缩在草堆里啃干硬的粟米,听着戈上的铁锈簌簌往下掉。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的斤两,奴隶的儿子,生下来就是主子的牲口,就算没死在战场上,回去了也还是给人耕地喂马,连个名字都不配有的——黑坨子是他爹随口叫的,因为他打小就黑瘦,像块没人要的泥疙瘩。
这日午后,他正蹲在营房后的土坡上擦戈。
铜刃太钝,他捡了块带棱的青石,蘸着化开的雪水一下下磨。
锈屑混着泥水往下淌,在地上积成一滩暗红,倒像是谁流的血。
他磨得专心,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直到一只手按在他肩上,才惊得手里的戈差点掉下去。
&0t;这戈用了多少年了?&0t;
声音清冽,带着点陌生的口音,不是老秦人的粗嗓门。
黑坨子慌忙回头,见是个穿黑色锦袍的人,腰间佩着玉饰,身后跟着几个甲士。
他认得那袍色——上个月在栎阳南门,亲眼见这人站在木头旁,把五十金赏给了扛木头的老兵。
是左庶长卫鞅,那个从魏国来的,说要变什么法的大人。
黑坨子手忙脚乱地想站起来,却被卫鞅按住肩膀。
&0t;坐着吧。
&0t;卫鞅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戈上,眉头微蹙,&0t;刃口都卷了,怎么上阵?&0t;
&0t;回回大人,&0t;黑坨子舌头打了结,&0t;这是库房里领的。
&0t;
&0t;库房里的兵器,就该是这模样?&0t;卫鞅转头对身后的军尉道,&0t;查一下,军械库的管事是谁,按新法处置。
&0t;军尉应声而去,他才转回头,重新看向黑坨子,&0t;你叫什么名字?&0t;
&0t;黑黑坨子。
&0t;
&0t;没个正经名字?&0t;卫鞅笑了笑,指尖在戈刃上轻轻划了一下,铁锈沾在他指腹上,&0t;从今日起,你就叫&039;黑锐&039;。
锐利的锐。
&0t;
黑坨子——不,黑锐愣住了。
长这么大,没人正经叫过他名字,更别说这样的字眼。
他看着卫鞅的眼睛,那双眼睛亮得很,像是渭水冰面反射的光,让人不敢直视。
&0t;左庶长&0t;旁边突然传来嗤笑声,是个少了只耳朵的老兵,正抱着胳膊靠在土坡上,&0t;跟个奴隶崽子费什么话?他这辈子也就配擦擦锈铁片子。
&0t;
卫鞅没回头,只是拍了拍黑锐的肩,力道不重,却像块烙铁烫在他身上。
&0t;黑锐,你听着。
&0t;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楚,&0t;新法说了,不管你是奴隶还是贵族,只要在战场上斩一颗级,就能升为公士。
公士,知道吗?有田一顷,有宅九亩,还能让你家里人脱了奴籍。
&0t;
黑锐的呼吸猛地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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