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97章 架后余波(1 / 2)
流年似水,煮沸的铁锅里翻涌的沸水,将寒气重重砸在青瓦白墙上。
许和平歪斜地陷在堂屋竹椅里,竹篾被压得吱呀作响。
他指节白地攥着皱成核桃状的收据,指甲几乎要掐进纸面,脖颈处暴起的青筋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
香玲系着蓝花粗布围裙,刚从灶屋端出青瓷盆,盆里的凉拌黄瓜浸在透亮的蒜汁里。
瞥见和平阴沉如暴雨前的天色,她慌忙将围裙下摆往腰间一塞,青瓷盆重重磕在八仙桌上,溅起的蒜汁在木纹上洇出深色水痕。
“啥?罚5ooo块钱?我怎么不知道啊?我可是管账的会计啊!”
她的声音像突然绷紧的琴弦,抹布“啪嗒”
坠地,沾了灰尘的鞋尖无意识地蹭着砖缝。
接过收据时,老花镜滑到鼻尖,她眯起眼睛逐字辨认,眼角的鱼尾纹里都嵌着焦虑:“二懒叔爷爷怎么能这么干?咱们家上个月给村里修路捐了两万,这钱还没缓过来呢!”
许和平抓起搪瓷缸,喉结剧烈滚动着灌下凉茶,褐色茶渍顺着嘴角滴在洗得白的汗衫上。
“当时在休闲吧,东子那小子说话太难听,我一时没忍住……”
话音戛然而止,记忆如滚烫的铁钳烙在皮肉上。
那天正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东子倚在休闲吧门口的水泥台阶上,嘴里叼着廉价香烟,吐出的烟圈裹着尖酸:“许和平接的活,还不是靠媳妇娘家那张老脸?”
推搡间,货架上的玻璃瓶摔得粉碎,尖锐的碎裂声惊醒了午睡的村民。
竹帘突然被撞得哗啦作响,许前进叼着的香烟火星明灭,五金店沾着机油的工装裤带歪歪斜斜挂在胯骨上。
“当时说的话,现在就开始反悔了?这哪像个男人的派头!”
他伸手弹了弹烟灰,火星落在青砖缝隙里,“二懒爷爷出场前就说了,这事咱可管不了,你们俩都签字画押了。”
“爹!”
许和平猛地起身,竹椅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惊飞了梁下的燕子。
“东子有错在先,他凭什么这么编排我?”
他脖颈涨得通红,像只被激怒的公鸡。
许前进嗤笑一声,油亮的皮鞋碾灭烟头:“东子再不对,谁让你先动手的?说再难听的话都比不上动手,只要一动手,事就大了。”
他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角,“这是个教训,以后千万……”
“行了前进哥,别再说和平了。”
苍老的声音从蒸腾着热气的厨房飘来。
香玲端着竹篾托盘,玉米饼金黄的色泽裹着麦香,鬓角银丝在阳光下泛着柔光。
她将托盘轻轻搁在桌上,粗粝的掌心覆上儿子紧绷的手背,“和平啊,事情已经过去了,过去就过去吧。”
“娘,说的轻巧,5ooo块钱就这么没了。”
许和平重重跌回竹椅,竹篾不堪重负出呻吟,“我在工地扛水泥袋,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一天才赚一百多块钱,迟早我要找二懒爷爷的!”
香玲从围裙兜里掏出块薄荷糖,剥开放进儿子掌心:“财去人安乐。
你要是真咽不下这口气,就去二懒徐爷爷好好说说,把道理讲清楚,但别再冲动。”
她说话时,牙齿间漏着风,那是年轻时摔断门牙留下的痕迹。
突然,许前进的老年机响起凤凰传奇的《最炫民族风》,惊得众人齐齐转头。
“许前进!
你这也不回电话,也不来人,啥意思呀?难道让姐亲自下山去请你们吗?”
富贵姐的大嗓门震得手机扩音器嗡嗡作响。
许前进手忙脚乱地应着,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富贵姐,我这一两天就去!
哪能让你下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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